这人走路都带着风儿,可真不一样,怎地就与自己讲话了?
方哥儿想着,头抬高几分便瞧见顾渊朝他一笑。不笑还好,一笑方哥儿脸红得都要滴出血了。
“你这是想把脸贴在地上么?”顾渊打趣道,朝方哥儿走过去。
只见他伸出手,手里头露出了木头做的小盒子。顾渊将盒子打开,里边是白黄的膏状物。
他对着方哥儿低得只剩后脑勺的头道,“我瞧你手皲裂了,恰巧这几日我在医书里头瞧到了能治的方子。都是些滋润的草药,大概能缓解几分。你可愿意帮我试试?不要钱的。”
方哥儿好半响没有反应,顾渊以为他不乐意。正尴尬打算收手时,方哥儿却猛地抬了头。原先竟是在发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拒绝。
话到嘴边结巴了起来,“不……不行的……草药也要钱,我不能……白要的。”
顾渊还以为什么,晒笑了下,“你当帮我试一试,我请你帮忙是我落了好处,还得麻烦你才是。”
方哥儿推辞了几番见推辞不了,想来顾渊大概也想试试药效。话也不说了,便赧然地收了下来,抱着干柴同手同脚进了屋。
那门哐当一下关上了。
方哥儿抱着干柴倚在门背上发愣,那拿着木盒的手还有些发颤儿。村里头几乎没人与他这般说话,虽说他是个小哥儿,但大伙都嫌弃他的模样。他又笨拙不爱讲话,同龄人便更加不愿意与他交流了。他回忆起顾渊那个笑,好不容易降温的脸蹭的一下又热乎了一片。
“这是发什么愣儿呢?还不快点儿把火生着,你爹要吃早饭了!”刘阿姆盯着方哥儿傻愣的模样,“你脸红什么?”
他目光一转,瞥见了哥儿手中的东西。伸出手便从方哥儿手上夺了过来,方哥儿的眼睛急切地盯着那盒子走,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这是什么?”刘阿姆好奇地瞧了一番又打开,扑面而来的中药味惹得他皱了眉,“啥破玩意?一股子程老头的药柜味了!谁与你的?”
他正想扔了,方哥儿却急得开了口,“顾……顾渊给的,说是能治皲裂……”
“顾渊……?”刘阿姆念叨着顾渊的名字,眼珠子忽而一转。手一合,把小盒子包的严严实实,别在身后。
“他与你做什么?莫非还有什么事儿……?不成,这东西阿姆先替你收着。”
方哥儿还想说些什么,被刘阿姆瞪了一眼,骂道,“你一个小哥儿也不矜持点!就算是人家对你有意思你也不能乱收人家东西。传出去多不好听!莫说了,赶紧儿生火去!”
顾渊哪能看上自己,阿姆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东西进了阿姆手里便拿不回了,方哥儿只得认命地去生火。
他刚一走,刘阿姆便回了房。在柜子了翻了许久,找出了一个空盒。他打开小盒子,一把将里头的药膏挖了大半塞进空盒里。刚想合上,转着眼珠子又赶紧儿将那被挖的半边儿摸平。
做好一切,掂着步子走出房门。他先是扒在门缝瞧了眼,对街的顾渊还在瞧什么书,陈阿姆带着他的娃也坐了出来,街上稀稀拉拉三五人。
人多好呀!
刘阿姆一把推开门,目光锁定顾渊,扯着嗓子便道,“你莫要再送什么东西给我家哥儿了!上回你夸我家哥儿好,大伙儿都听见了,又送东西惹得人误会!瞧上我家哥儿的多得去了,你这破盒子不稀罕!”
他说完便抖着赘肉,将那盒子扔给了顾渊。
街上的人都瞅了过来,顾渊拿着医书一脸茫然。刘阿姆还在讲,招呼着各路人。
“我家哥儿又能干又壮实……顾渊也算有眼光。”刘阿姆扯着隔壁的汉三,“那日你可听见了他说我家哥儿好呢!现在送东西,可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家哥儿这么优秀连个外地人都看得出来!”
汉三给了刘阿姆一个白眼,“您呐,净说瞎话。”
“嘿!怎地就是瞎话了?”刘阿姆不高兴了,指着顾渊道,“你说我家哥儿怎么样?”
顾渊张嘴却瞧见方哥儿扒在门缝一脸羞愧难安的模样,怕是恨不得把头塞进地洞了。
他把原来的话咽了下去,换成,“您家哥儿是挺好的。”
这话一出刘阿姆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家哥儿的确挺好,你也算勉强配得上。”
汉三傻了眼,隔壁陈阿姆家的娃子在叫着,“顾渊喜欢方哥儿!”
顾渊倒无所谓,他不在乎这些碎语。只道人方哥儿的确不错,没理由随着大伙一道排挤他。
他捡起地上的盒子,可惜没人帮他试药膏了。
方哥儿合了门,顾渊也回了里屋,却不知转身村里便传起他与方哥儿的绯闻。不传还好,一传把村长都给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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