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所言极是,学生受教。”赵云澜根本不想和他废话。
沈巍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名御医很快进了大殿。龙床上躺着的是当今太傅。沈太傅看起来身形修长又文弱清雅,十年来却从未烦扰过御医一次。这次看到闭眸躺在床上的人御医们还有些惊讶。
手腕的脉门被人触碰,沈巍一下子惊醒过来。玄色金纹的床幔半拢着,三位御医或站或坐守在一旁,还在号脉。
“陛下,太傅淋雨太久,恐有风寒。臣等这就下去开方煎药。”
“太傅思虑过重,夜夜难眠。你们开个方子一起送过来。”
“这...”
“去吧。”
“是。”
赵云澜坐在床侧看着沈巍,他的小太傅看似弱不禁风任人拿捏,可实际上称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为过。他很自私,拴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全。
“不要否认。你对朕,是有情谊的。”
沈巍闭眸不语,他不想连这个都说谎。
“沈太傅!沈巍!沈淮南!大昆朝素来不禁男风。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臣从未抗拒。”
“是,你从不抗拒,你只是想乘风归去,离朕远远的。”
“陛下。是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待大昆海晏河清,修文偃武,陛下若依旧如此,臣必不负陛下。”
“太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巍被赵云澜囚在保和殿两天,一步都不允许离开。他不知道前线战况如何也不知道立后诏书是不是已经宣诏于前朝。一直到第三天清晨。沈巍终于决心离开。
当日早朝,沈巍在满朝文武面前跪请随军北上。
沈巍没有拿到朝服,一身青白大氅是上朝前赵云澜亲自给他穿上的。
“太傅身子不好,尽可安心在家修养,不是朕不信任太傅的身子,北征军开拨十日有余,太傅万不可能再追上了。”
帝王之语句句属实,安神的药物让沈巍精神难继,在朝堂上竟一阵恍惚,险些晕倒在地。他脸色素来苍白,一时竟真像重病之中忧心国事强撑着上朝的。一时间满朝文武无不劝沈太傅安心养病。
安心养病?沈巍抬眼看了一眼赵云澜,一不做二不休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御阶前。不出所料,赵云澜在朝堂上根本没办法再吩咐把他送去保和殿。当朝太傅身体不适回家修养,再简单不过。
等赵云澜下朝沈巍已经收拾好东西带着四五好手骑快马北去了。
赵云澜在沈府书房一坐便是一晌。临近傍晚才下令回宫。
“昆一”赵云澜落下最后一笔对隐在暗处的侍卫吩咐道,“带两个人,马上出发去追沈巍,尽可能把他带回来。如果失败了你们就拿着这道手谕去北征军大营,帮朕保护好他。”
沈巍一去两年,书信也只言军务。北征军势如破竹,捷报连连,连收河东、河北、中西京大片失地。北蒙溃逃北寒之地千两黄金悬赏北征军军师沈淮南。
赵云澜在京听闻悬赏几次下令让太傅速速归京,都被沈巍以种种理由拒绝。
第三年,北征军大破太行关收燕京、辽西大胜归朝,同年冬月归玉京。赵云澜率百官出城相迎。大军千里缟素,太傅再未归朝。北征军大帅双膝跪地,奉上的仅是沈太傅用惯的那柄长刀。
赵云澜站在城墙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天旋地转间竟生生气昏了过去。三年前便做好了沈巍假死的准备,但他一直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十年的情谊能留下沈巍。可是沈太傅这未老先衰的老夫子竟然真敢!
赵云澜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搜集证据,以求拼凑出沈巍未死的漏洞。可他万万没想到,所有的事实都表明,他的小太傅玩脱了...再也回不来了。
当年沈太傅未到大营便遇敌军埋伏,身中流箭生命垂危。之后的三年他排兵布阵殚精竭虑,几次暗伤发作凶险至极,全凭一口气撑了过来。最后一战,北征军大胜。消息传到营账时军师已经接连呕血几日,看到军报时喜极而泣,给玉京的捷报未成书便倒在长案上再也没能起来。
赵云澜不顾所有人反对亲自开棺验尸。
所有近距离接触过沈巍的人,无论职位高低都被单独问话。
毫无破绽。
尸体用特殊的办法保护的很好,如生时那般夺目。
“太傅,您貌美如花,沉鱼落雁!我说一百遍!您还能再起来骂我一句‘孺子不可教也’吗?我只要一句,我不贪心....”我不要皇后了太傅.....我不要了,不要了行吗....
沈太傅重新入殓时穿的是三年前出发的那天早上,赵云澜亲自为他穿上的纯白衣裳、天青绣麒麟纹大氅。
不合礼数,却无一人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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