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衣箱里潮冷的旧木味,反而能更令格莱感到安心的舒适。
二百年躺在黑暗的灵柩中,也许鼻子已经记得这是最好闻的气味。
格莱矮小的身形轻而易举地绕过满的身后,并悄悄从雪貂的胳膊肘下穿过,也没有惹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对峙的两人,门外的人率先打破冷僵的气氛,满从未料到平时顶着一张木讷温吞的脸的人竟如此能言善辩,他略微诧异之余,思索道:“你说的对,稍等。”
说着,满从身上摸索半天,摸出一枚硬币,他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往兜里揣放多少钱。
“你拿着。”满道。
雪貂不解:“这是什么?”
“定金。”满道。
“……一密朗?”雪貂开始摸不透这人。
满诚然道:“如你所愿,我们的关系成立了。”
“我没有这个愿望。”雪貂拒绝接受。
“我有。”满根本不听别人的异意,他迈进房门,盛气道:“你需要帮助我,这是你的任务,否则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雪貂听到这话可算松了气,转身就要收拾行李:“乐意之至。”
满强硬的脸色一变,拉住道:“……我开玩笑的!你这么着急要走,这里吃的不好吗?”
雪貂道:“鬼兰治同学,我想我需要澄清一点,我陪着格莱来到这里,因为不放心他年幼一人独自上路,而我留在这里照看他,是因为你说他处境危险。他信任我,所以才跟着我来,我得对他的安全负责。这一切并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而是完全出于我的自愿。”
“请你务必自愿下去,我喜欢这样。”满因为有求于人,便跟在雪貂身后也不顾当事人是否愿意听到,就在雪貂的左右耳边喋喋不休,显得泼赖:“你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们俩另安排住处,他依然少不了你的保护。”
“除此之外,你们还另有任务。新的附加任务。”
雪貂显出一点不耐:“我不明白,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说格莱的行踪被人盯上的事都是你的臆想……我们在这里五六天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天天关在这高贵的驿馆里,我们好像在度假?”
满则郑重道:“危险没有发生,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能说是我预防得当。”
雪貂对这狡辩似的言论微露尴尬,满的自负令他十分羞愧。
满挡在雪貂的面前,将雪貂整理床上衣物的动作阻断:“我问你,那小鬼哪来的?”
雪貂疑虑,不知他所问何意。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雪貂不予回答。
“我记得你提起过,你是在一条垃圾巷子里捡到他的。”满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一个身世不明,能力诡异,脾气还差的人,你认为这种人会没有仇人吗?不论我这边有没有人在意他,他都不会安全。”
雪貂有点动摇,语气稍弱:“他只是个孩子。”
满不以为意,道:“有些人天生就讨人嫌。”
窗外传来一阵遥远的钟鸣。
满看看立在墙边的落地座钟,他该回去了,满从桌上撕下一页日历,在上面匆匆写下一行字,他一边写一边叮嘱道:“这是地址,明天准时在这里汇合。”
雪貂握着那一枚连双袜子都买不起的硬币,又看看日历的页纸,刚想拒绝,一抬头,对方早早离开,连房门都帮他们反锁好了。
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容易受人摆布呢……
这样不好。
窗边的小床上,侧躺的少年身旁传来一阵轻稳的呼噜。
对于格莱来说,外面就是吵得电闪雷鸣,吵翻天,只要事不关己,他依然能够呼呼大睡。
见已入睡的少年身上仅有一层轻薄的衣料遮挡,靠在窗边从不严实的窗沿露出的微风能感受到一阵阵微微的夜晚的凉意,雪貂放下手里的东西,他俯身捡起被不老实的少年踹下地板上的长毯,并捏起毛毯的两边边角轻巧地盖到少年的身上。
在毛毯刚刚沾到格莱的身上,一直藏屈在格莱身下的骨头忽地冲脱到面前。
雪貂顿时收回手,他的手指与诅咒仅差一点闲隙的距离,这样的突发危险令雪貂的指尖迅然褪白,他的背部涌起后怕的凉意。
浑骨遍刻着诅咒符文的骨头围在熟睡的格莱身边,护食一般在格莱的身上来回走动,不准任何人靠近。
但它并没有作出出格的举动,仅是警惕着任何妄图靠近它和少年身边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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