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变成了一个死循环,一哄一闹,闹了又哄,哄了又得闹。这具身体有着所有小孩的特点,任性,爱耍小脾气,大吵大闹又蛮不讲理。
可沈清秋没办法,他抵抗不了这种特质,就好像真的是个小孩般,对洛冰河提各种无理要求。可他一部分成人的思想又艰难抗争着,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挨饿受冻、拳打脚踢的日子太过长久,所以后来沈清秋便用尽一切让自己吃饱穿暖,从不在吃穿玩乐方面委屈自己。
可是,在他心底不知道的地方,到底也渴望被别人爱着宠着,所以借着这次变成小孩的模样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无理地要求最好的。只是沈清秋这个人死都不会承认,他会有这种不要脸又堕落的想法。
连被整得脾气都快没了的洛冰河都取笑道:“小师尊果然是小师尊,真的越发像个小孩子了,除了闹了点之外,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结果不言而喻,讨得了沈清秋的一通臭骂和不顾形象的白眼。
因为沈清秋的诸多要求,小院里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穿梭来去,但洛冰河后宫的夫人们都不敢有所动作,因为小宫主的事确实让她们胆寒。
沈清秋闲来无事的时候也问了苟言,那之后小宫主怎么处理了。
苟言挺胸直背,脸上努力模仿洛冰河的表情,嘴角带着一抹毫不在意的笑,语气轻飘飘的,道:“既然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值得留下的,扔了吧。”
然后小宫主和那几个被挖眼的侍女被扔了出去,拖着残缺的身体,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清秋眼皮动了动,抬眼冷笑道:“活该。”
苟言点头表示同意:“确实。”
他毕竟是魔界的人,这里大多不是什么善类。人若犯我,便以十倍偿还。这话在魔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言论,何况小宫主起码还留了一条命。
“不过你们君上可真够心狠的啊,毕竟也是他的女人,以他的能力,要救她轻而易举不是吗。”沈清秋吐了一颗葡萄籽讽刺道。
“哎,”苟言在他旁边坐下来,又剥了一颗葡萄递给他,不赞同道:“君上是有能力,但只喜欢新鲜事物,有时一个月内带在身边的夫人都不带重样儿的。何况那小宫主夫人也确实爱惹事,也许君上早就厌烦了呢,才不会去做多余的事。这不,那位夫人一走,君上又让人清干净院子,让一位新夫人住了进去。”
苟言说起话来不自觉地拿了一颗葡萄吃,嚼吧两下继续道:“其实吧,君上作为统领魔界的人,更多的时候看到的是存在的利益和价值。值得呢?多花些精力,不值得的,就会毫不犹豫地弃掉。小的跟着君上也有些年头了,多多少少了解一点,这确实是君上一贯的作风。”
价值……
沈清秋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异样,嘴巴动了几下,却连葡萄的味道都嚼不出了。
他又吐了一颗葡萄籽,踹了一下苟言,一蹬脚跳下凳子高声道:“我要睡午觉了。”
苟言连忙把剥了一半的葡萄放回盘子里,随意擦了擦手,忙活起娇贵的沈小仙师的午睡事宜。
依旧是魔界暗沉沉的天,依旧是不大不小的院子。
洛冰河白日里还是很忙,但他晚上一般都会到沈清秋这里,尽管偶尔身上会带些女人的脂粉味。
沈清秋顶着一个毫无灵力的小孩身体实在做不了什么,也就每天支使这个支使那个来发泄心中的闷气,大多时候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他知道这样跟废物没什么两样,可面对自己又短又小的身体,也只能一边告诫自己不可沉溺,一边安慰自己权当是养精蓄锐。
之前那场大雨过后,梅子熟透了,院子里都是酸甜的梅子香味。有时吹点风,枝头的果子就挂不住了,稀稀疏疏的落几颗。
沈清秋以前,也许应该说是上辈子,清静峰还在那时,总爱让弟子从竹舍里搬张竹椅出来,便于他在竹荫下午间小憩。长此以往,在竹林下午睡便成了一种习惯。可能是最近过得太过安逸,这个习惯又被沈清秋重拾了。
不过如今想挑竹荫都没得挑了,沈清秋就皱眉勉为其难地让苟言把藤椅搬到梅树下,这里就成了他每天午睡的地方。
只是梅树挂果,风一吹就摇摇欲坠,人躺在下面难免被砸到。因此沈清秋就命令苟言必须在旁边守着,若是有梅子掉下就接住,并且不能发出声音吵醒他。
沈小仙师如今金贵宝贝着呢,苟言自然点头哈腰称是。
沈清秋今天是被砸醒的。
一颗熟透了,并且被不知种类的虫子咬了一口的梅子,咚的一声,正正好砸在了沈清秋的头上,又骨碌碌滚到他颈窝。
小孩的皮肉嫩得很,一个红彤彤的印子顷刻显了出来,在白生生的前额上分外明显。
沈清秋挣着身体坐起来,下意识抓着那颗果子丢了出去,有些懵的伸出小手揉了揉额头。
环顾四周,院子里空无一人。
嘶……那只狗呢?
“咚!”
门外忽然传来异响,听起来并不是苟言。
沈清秋放下手,警觉地绷紧了身体,侧头盯着门口看。
如今他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万事须得小心,就怕小畜生的女人不安分,胆肥的又寻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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