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看到章远吃瘪，心里瞬间就好过了不少，总算是把前两天章远在他身上添的堵给还了回去。

“走吧，出去外面吃吧。不喜欢就直说，别自己憋着。”沈巍心情好了，语气自然也恢复了原先的温柔。

章远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朝沈巍点了点头。

沈巍关上门，正准备把钥匙拿出来锁门，只听见章远在他身后问道：“沈老师，你为什么会住在这栋楼呢？”

也许章远只是随口一说，但沈巍还是不自觉地僵硬了很久，以至于钥匙插了好几次都没插到锁眼里。

等他终于把门锁好，这才转过身来假装淡定地回答道：“这栋楼发生过事我听说过，但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我并没有很介意。”

章远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他其实很细心，所以不难看出沈巍的紧张之感来。他也没多心，只当沈巍心里对这栋楼其实还是有点畏惧的。

“沈老师，你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该不是校长为了省钱忽悠你来住这的吧？这楼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案是全校皆知的，听说邪门的很，后来还有一个警察在这楼里自杀呢。”

“他不是自杀！”沈巍突然朝着章远吼了一句。没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沈巍这个人永远带着他微笑的假面可以活一辈子，可沈巍受不了别人在韩沉牺牲后这么污蔑他！

韩沉的死疑点重重，可当时的专案组把这理解成了韩沉找不到证据而选择自杀，甚至到后来各种各样奇怪的说法都有了。

章远被吓了一大跳，沈巍的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怒意。章远其实没听清沈巍吼的那一句话，只听见了依稀有“自杀”两个字。因为那时沈巍有些哽咽，再加上情绪激动，章远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章远刚想问沈巍刚才说了什么，余光却瞟到了顶楼的窗边出现一个黑影，章远猛地推开沈巍，喊道：“老师小心——！”

☆、我在楼下等你

沈巍只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巨大推力，他被推得猛地往后退，踉踉跄跄的差点没站稳。恍惚间他看到一个黑色物体迅速从楼上坠落，就这么擦着章远的手臂坠落在他刚才站的位置。

他迅速地抬起头看向顶楼，出过事的屋子里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掉下来的物体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裂的白瓷片上还沾着零星的血迹——那是一个白瓷花瓶。

沈巍忙拉起章远的手查看情况，虽说没直接砸上来，但还是把章远的手臂擦破一大片皮，有几处甚至在往外冒血。沈巍抬起头望着黑影消失的地方，眉心越皱越紧。刚才若不是章远推开了他，白瓷花瓶会直接砸到他头上，这栋楼不矮，别说是个瓷花瓶，就是扔个鸡蛋下来都砸得死人。

沈巍犹豫地看向章远，又看了一眼一楼楼梯紧闭的大门。

章远心神领会，也不顾自己疼得跟火烧似的手臂，十分懂事地对沈巍道：“沈老师，我没事，我在楼下等你。”

沈巍迅速地推开那扇紧闭的铁门上了楼,老旧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尖利而悠长的声音打在章远的耳膜上，他感觉自己打了个颤。

沈巍有些担忧地转身看了章远一眼，迅速地上了楼。章远看着沈巍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背影，捂住了自己正在流血的伤口。

他意识到，这里远远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简单。

沈巍没想到自己有勇气登上这栋楼的楼顶，这里是他的噩梦。他曾经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时如眼的血红，韩沉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手中握着自己的枪。

韩沉出事后，似乎再也没人来打整这里，甚至连门都没有锁。他很轻易地就进入了那间邪门的房间，瓷花瓶坠落的那个窗口窗户是开着的，窗帘随着风的吹过也随之飘舞。

可沈巍找遍了都没有任何人出现过，出公寓的只有一把楼梯，即使有人想跑，楼下的章远也必定看得见。

沈巍正准备下楼，突然想回头关一下窗户，可他回过头却愣住了。还有一扇紧闭的窗户是正对着对面办公楼的校长室的，从这扇窗户可以很轻易的看到校长办公室的一切，校长并不在，可校长办公室的窗户是敞开的，正好对着这里。

沈巍下楼后，发现章远孤零零的站在楼梯口，几缕鲜血从他捂着手臂的指缝中留下，然后一滴一滴地滴在水泥地面上，刺眼得就像水泥地上开出了鲜红的花。

沈巍快步走到章远身边，有些自责地替他查看伤口。其实沈巍自己也知道，刚才在章远受伤的情况下他应该第一时间查看章远的伤情，而不是抛下他去找凶手。可是沈巍怕，怕在楼上的人就是当年害死韩沉的凶手。

其他人无缘无故断不会接近这栋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对方知道自己对当年的事情有了解，所以才想要灭口。高空坠物砸死人，而且是被风吹掉了的花瓶意外砸到了住在这的老师，谁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不过，这也更加印证了沈巍的想法，当年害死那十多名老师和韩沉的凶手不仅没死，也没受到法律的制裁，他还好好的，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让我靠一靠吧

章远盯着沈巍出神，从刚才到现在沈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仅只是在带他打车去医院的时候和司机师傅说过一句去医院而已。

沈巍脸上终年带着的微笑面具似乎也在花瓶落下来的一瞬间土崩瓦解了，他很少这样阴沉着脸。镜片上的反光让身侧的章远也看不清楚他眼中的阴冷和杀气。

沈巍盯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想起刚才他去查看没关的窗户时干净的窗台。长年累月空着的屋子，窗台用手摸上去居然没有灰尘！很明显是有人在打扫，而谁还会去打扫一间闲置多年拥有无数恐怖传言、发生过凶杀案的屋子？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幕后凶手到底是谁？当初自杀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害死韩沉的是不是他？

巨大的谜团形成一片带着电闪雷鸣的乌云聚集在沈巍胸口，既让他喘不过气，又刺激着他的每一股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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