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好像撞见了什么厉鬼。

“不……不可能。”

顾琰的手像是得了癫痫似的，颤颤巍巍地抖着。

他将手移到前面，慢慢扒拉开步渝被血黏住，糊在脸上的头发。

步渝闭着眼睛，嘴唇泛白干裂，纸短甜长好像一只脆弱的娃娃，再没了往日那种冷然逼人的气势。

顾琰曲起手指，探到步渝的鼻翼下。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被他做出了重逾千斤的感觉。

没气。

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

“不……可能。”顾琰抱紧怀里的人，牙关在咯咯打颤，“不可能！”

终于，他抑制不住体内汹涌的情绪，崩溃地大叫起来。

这个人……怎么可能……

顾琰眦目欲裂，抱着人转身冲出了地牢。

周身魔气暴涨，两边的景物在飞快倒退。

顾琰一路风驰电掣冲出天玄宗。

结界外头聚集了一大波气势活像逼宫的修士，正叽叽呱呱聊得热火朝天，却听咣得一声，结界的一角忽然被人从里头震碎了。

满身黑气的顾琰和一大群名门正派的修士装了个正着。

众人：“……”

空气沉寂了片刻。

“他……他杀了步宗主！”不知道是哪个开了天眼洞悉前因后果的人先嚎了一嗓子，众人纷纷醒过神来。

他们正要从背后抽剑而出，脚下站的地方却被顾琰狂暴的气息震得颤颤巍巍。

众人东倒西歪，稳住身体后，怒道：“还说没一腿？！使的招数都一样！”

这句原本能取悦顾琰的话他半个字没听到。

去紫辰阁……是步婵的话，一定能有办法。

理智告诉顾琰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可是……

他脚踩虚空，抱着怀里越来越硬的身子。

“你说过……”顾琰咬牙切齿，仿佛要将人嵌进身体里，“不离开我的……”

顾琰眼眶发涨，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可是……

步渝毫无生气的脸却触目惊心地刺激着他的眼球。

仅仅如此，他就觉得心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挖了出来。

那种痛苦终于压断了他最后一根神经。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顾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时间群山变色。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脸。

顾琰：“……”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顾琰慢慢垂下头，他看着怀里突然睁开眼睛的人，整个人忽然傻在了半空中。

聚集在脚底用来稳住身形的魔气，随着顾琰的过度惊讶轰然散去。

他抱着步渝，一个高空下坠，直接跌在了下头的农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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