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他是双手齐摆,床头不由得跟着微微晃了晃。
顾射不语。
有个东西系在手腕上,确实不舒服。陶墨开始一直睡不着,等到后半夜,实在太困了,才一觉睡到天亮。起床穿衣的时候,找不到腰带,这才想起昨夜系在手腕上来着,回头一看,腰带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竹榻上的枕头边,仿佛解下来就放在那里。
他再看顾射,犹自睡着,睡得还很深沉。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情绪不由得有些低落。
老陶牵着马进来,不禁讶道:“少爷怎么了?”
陶墨把腰带之事跟他说了。
老陶抱怨道:“顾射有伤在身,少爷还不听话!你想他等你睡着、帮你解了腰带才能睡,怎能不伤身?你悄声些,让他多睡会。”
陶墨“噢”了一声,呆呆地看他牵马走过,突然觉得这莫非是顾射的管家?
拴了马,还没走到厨房,老陶便听到了刀切案板的声音、长勺在锅里搅动的声音……
他加快速度走进厨房,看到顾府来的厨子正在忙碌、顾府来的打杂正在烧火,整个厨房里弥漫着香喷喷的热气。
“我昨晚发的面……”
厨子一脸谄媚的笑:“我看您老人家发的面应该是做油饼用的,就自做主张炸了油饼了,您看——”
老陶看着已经炸好的油饼、已经熬好了的粥、马上就要开炒的菜……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那行,你忙。”
他退了出来。
用过早餐,顾射就让顾小甲备车,他要回一次顾府。
老陶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
顾射将陶墨带到内书房,打开一只画匣,里边有一幅卷轴和一块玉牌。
玉牌递到陶墨手里,陶墨不由得手发抖。
跟连箭赠他的那块玉牌明显是同一块玉打磨而成。上边无纹无饰,正是求平安的“无事牌”。
“这是周岁那天外公给我们兄弟俩的,是把一块玉剖成了两半。”
陶墨想到连箭对他的用心良苦,心里象堵了一块石头。
他红着眼对顾射道:“我们一定要查明史光耀真正的死因,为连大哥报仇!”
老陶插话道:“先查明原因。报仇之事,以后再说。万一就是皇上想让连公子死,难道我们去弑君不成?”
老陶本是无心之语,却不知正触动顾射的心思。他不动声色地附和:“没有查明原因之前,想太多也无用。”
陶墨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顾射将那幅卷轴取了出来:“哥哥在狱中为你画了一幅像,说是方便我以后找你。我初见你,的确疑心你就是陶舞文,可是看了这幅像,却又觉得不像。”
他展开卷轴给陶墨看,陶墨一看眼睛就又红了一圈。郝果子在一旁说:“挺像的啊!”
顾小甲也点头:“确实挺像的。”
顾射自己往卷轴上瞅了一眼,真的,虽然不至于栩栩如生,但一眼认出陶墨是没有问题的。
他不由得怔了一怔。
老陶在一旁道:“顾公子初见少爷,少爷正是最瘦的时候,瘦脱了形,跟这画像自然不像。现在脸上有肉了,也就像了。”
顾射一想,陶墨身上长出来的这些肉,正是自己每天一罐补汤喂出来的,不由得哑然失笑,觉得天意真是弄人。倘若初见陶墨就认出他是陶舞文,有连箭的事情在先,他绝不会心悦陶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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