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撩起纱帘,却不慎牵动到手掌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气。坐在对面的斥候队长立刻替我将纱帘全部拉开。
从马车中远远望去,罗宾汉曾经居住过的营地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烧得焦黑的房屋骨架突兀的矗立在林间空地中,像文森特市广场的示众刑具。
“森林边缘的雇农发现了浓烟,他们第一时间禀报了当地卫队。”斥候队长说:“从幸存者的口中得知,维京人的龙骨长船能在狭窄的河道中高速航行,海盗残忍的突袭了森林居民,所有的建筑都被烧毁。”
我冷笑着:“那群野蛮人现在在哪里?”
斥候队长无奈的说:“当他们从内陆河逃回大海时,守军发现了他们。士兵以长弓射击,但是维京劫掠船的速度非常快——”他沉默了一阵:“他们消失在海面上。”
马车慢慢停住。斥候队长把手伸出窗外,有节奏的拍了两下。
一名斥候拉开了车门,副队长捧来踏脚凳放在车门下,高声喊道:“请摄政大人下车!”
我踏着凳子从马车上走下,斥候队长及时撑开伞替我挡住头顶阳光,又把扇子递给副队长:“你来扇风。”
副队长正要接过扇子,我出声制止了他:“让凯文拿扇子,你负责打伞!”
“让我来打伞吗?”副队长兴奋起来:“难道爵士大人去军营后,我就能获得这份荣誉了——”
斥候队长瞪了一眼副队长:“不许在摄政大人面前乱说话。”
“回去之后再罚他吃两盘鸡屁股。”我默默的在心中拟定惩罚方式。
激动过头的副队长几乎把全部伞面遮在我的头上,被忽略的斥候队长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炎热的阳光下。
“尸体都在这里。”副队长吩咐斥候们抬来几只盖着布幔的担架:“有一具在倒塌的废墟中发现,全身都被烧焦了。河岸边的水草中找到两具浮起来的尸体——”
我打断喋喋不休的副队长:“你打算让我站着听你说话?”
斥候队长拍拍手:“赶紧把座位抬出来!”
一队斥候从随行的大马车上搬下几只大木箱。一部分斥候从木箱中取出大大小小的部件,在我面前组装成华丽的波斯式长榻,余下的斥候则在长榻上方支起遮阳帷幕。
以往我每次出游都要带上这张从雅各手里买下的波斯长榻。它木质轻盈,组装方便,完全展开后只有十四英尺长,小巧玲珑。
“真抱歉。”斥候队长惭愧的说:“摄政大人太久没有动用这些器具,我都忘掉您出行的规矩了。”
我靠在长榻扶手处的软垫上,向斥候队长招手:“这个手势还记得吗?”
“知道。”斥候队长从长榻下的活动抽屉里找出一只皮质小锤,不轻不重在我的小腿上敲打按摩。
我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叹气:“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了解,而伯爵大人却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靠塔克修士的秘药才听到他的真心话,结果他现在连真心话也记不起来了……”
“因为伯爵大人是一位骑士。”斥候队长微笑着:“他就像沙维将军一样从小接受骑士教育,博爱善良又热忱。而我们学习的是阴谋和拷问,有分歧也不奇怪。”
我瞟了斥候队长一眼:“伯爵大人和那个家伙完全不一样。”
提到沙维,斥候队长来了精神:“摄政大人,恕我直言。要听到伯爵大人的真心话,您必须直截了当的去询问。骑士们崇尚的典雅爱情中没有谎言和隐瞒,越直白效果越好。”
“一派胡言。”我沉下脸:“我们靠谎言谋生,很多事情必须隐瞒下去!你该不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过沙维?”
“在感情方面坦诚相见,工作方面尽量不要透露。”斥候队长得意的说:“沙维他一直以为我每天的工作是为您铺床叠被和保养武器,就像骑士扈从。”
我赞许斥候队长的话:“骑士都好骗。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就对伯爵大人坦白心意。”
我被斥候队长的话语重振精神,吩咐副队长:“把尸体挪过来。”
副队长撩起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尸体浑身焦黑,头顶凹陷下去,凹陷位置围着五个刺穿颅骨的圆形小洞,尸体的口中没有灰烬。
“这是什么武器形成的伤口?”我用一根银签测量小洞的尺寸:“有点像是刺棘链枷,但是链枷的冲击力比这个强多了。”
斥候队长用手掌在伤口上比了比:“应该是塔克修士的五根手指。”
“不可能!”我说:“用指头抓破颅骨?绝对不可能。”
斥候队长解开衬衫,露出肩膀上五处青紫的伤痕:“塔克修士的武力超乎您的想象,我只是被他抓了一下!德鲁伊都好可怕。”
我继续检查焦尸,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枚北欧人常用的雄鹰护身符。
“塔克修士进行了反抗。”我推算着当时的场景:“这个倒霉的北欧海盗被抓碎颅骨,当场毙命。”
副队长接话:“奇怪的是,现场的死者就只有这个倒霉蛋。连一名森林居民的尸体都没发现。”
“希望他们没事。”我在心中祈祷:“但愿他们只是被北欧人掳走做奴隶,至少还有被解救的一天。”
像很多小说中描写的那样,野蛮的北欧人把战俘当成泄欲的淫靡玩具,毫无尊严的蹂躏玩弄,每晚至少要服侍二十个,并且连洗澡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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