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无论何时说话都有种吵吵的感觉,一个人就制造出一群人的热闹来:“文州文州,我在电梯里了,你一会儿能不能给我开开门?”
喻文州语气吃惊:“怎么回来了?不会是急着把我抓回去吧?”
黄少天笑嘻嘻说:“你别着急,抓是要抓的,抓之前及时行乐一下。我要出电梯了,肯收留我的话就快开门啊!咦?你家怎么这么暗?难道你已经畏罪潜逃了?”
喻文州被他故意的一惊一乍逗笑了,道:“我就出来。”然后锁起来自己刚才打开的小抽屉,起身往大门走去。
他这屋子里装修再怎么冷淡,还是不缺暖气的,大门一开,外面的冷就和屋里的暖来了个大对冲,黄少天还差几步路每到。看见门开了,就迈腿冲过来,一下子钻进屋里,然后顺手关上门。
“哎呀你别看了,我一个人来的,不是逮你。人民警察也要下班休息的!”黄少天掰过他的脸,也扯回他探究的目光。
这么久以来,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拉拉手摸摸脸了,这么一碰也算习以为常。喻文州也照常冲黄少天笑了笑,准备给人拿鞋子。
然而,黄少天没有像平时那样放开他,冰凉凉的手变掰为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
同样的灯光,落在喻文州的脸上是照出他的白,落在黄少天脸上却是突出红润润的血色。那一双眼睛看着喻文州,专注得有点儿不像他的风格,不掩藏也不退缩地闪着灼灼火焰。
喻文州在他的目光下呼吸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气息变得□□,显得略粗重。胸口跟着热起来,含混着被黄少天带起来的旖思、对自己的心虚、对明天若有若无的惧意——他之前没有怕过,也没想过自己会怕。
牵挂了才会害怕。虽然这些年的人生苍白而苟且,但这种情绪他是明白的。过去,只有一个人让他有这样的牵挂,现在猝不及防多了面前这个人。
这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他的交友初心和黄少天差不多,没有太过上心,或者说只是秉持“开心就好”的理念。不同的地方在于,黄少天是随时准备为光荣事业牺牲不愿拖累别人,他是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人世间的真心羁绊。
何况,得到了也麻烦。
讲道理,他们现在都觉得自己失控,但不知道对方也在失控。
相比起来,喻文州受到的冲击似乎更大一些。他微微闭了闭眼睛,仿佛享受黄少天的触碰。然后伸出右臂勾住黄少天的脖子,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肩,把他往自己按,苍白的双唇吻上他的时候没能控制住轻颤。
黄少天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温暖包裹了。他先是感到一股巨大的虚空气压从天而降,穿透整个身体。有那么一会儿,他是无知无觉地接受喻文州亲吻的。等他回过神来,心里就奇妙地平静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喜悦,像有实质一样溢满整个空间。
早知道亲一下就能幸福得这么灭顶,就不应该磨蹭的。不过,这个节骨眼上真及时行乐起来,性质是不是有点儿恶劣?唉,算了,这特么都是命啊!
人民警察黄少天一边如是纠结着,一边和自己的嫌疑人、受害者、证人进行了无比深入的交流。
清晨,天色微亮。黄少天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的是喻文州房里唯一的装饰物——一只钟。时针和分针之间呈六十度角,对冬天来说,时间还太早。他现在能听到两种声音:指针走动和喻文州的呼吸。
他扭头看看身边的人,这人睡觉很规矩,手脚都不乱放,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节奏颤动。真好看啊。他定定看着,心里胡思乱想,脑子浮现出昨晚看的视频和叶修的话,活生生给自己整了一心房的苦涩。
这么好看的人,岳群山一定不会放过吧。挂掉叶修的电话跑过来的路上,这个认知就一直在黄少天脑中挥之不去。
他本来的确是想试试多问点儿什么出来的,但见到人的时候就不那么想问了。说不清是怀着愤怒还是心疼,也不知道是想利用特权尝一尝他,还是因为这份特殊关系而无法忍受这个人可能受过的苦,就那么发生了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动一动腰,还特么是酸的。
“嗯……少天。”喻文州被他一动就吵醒了,长睫毛掀开来。
黄少天一惊:“哎?你这么容易醒?”
喻文州笑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睡不深,什么异样都能让我醒过来。”说着,视线投向墙上的挂帐,眯眼看了看,道,“还早,少天要继续睡,还是开始工作?”
“呃……”黄少天有点儿尴尬,突然感觉自己昨晚这一觉睡得不纯粹,不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睡,不是有爱的睡……
但既然被看穿了,他也不再欲盖弥彰多做辩白,当然心里酿着的表白也默默压了下去。揉了揉眼睛,便坐起来,顺手拉过自己的衣服披上,但没打算立刻下床。
“是这样的,我看了你给我的证据,很丰富。但是我想不通你的动机,也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你老板死后把这些曝光出来。他已经死了,曝光伤害不到他了,反而会让你自己……你看,过三个小时叶修就要派人来把你拷走了。”黄少天选着说,语气尽量活泼些,他不太擅长抒情。
喻文州却下了床,顺手拧亮了床头灯,朝一旁的桌前走去。黄少天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一度春宵,他睡衣在身,腰带一系就人模狗样,自己就差不多寸缕不着了……嗯?
喻文州烧了一壶水,然后靠在桌旁看着黄少天:“少天为什么会不理解我的动机?”
黄少天哑然,心想总不能说我觉得你不是什么有正义感的人吧。
喻文州笑了笑:“少天为什么不想,我不是在他死后才选择曝光,而是他死后我正好有了机会曝光。因为少天你查到了我身上。”
这下黄少天是真愣了。他一直把思维聚焦在了喻文州身上,一切从喻文州身上出发去分析,有点儿忘了事情的顺序。不过,就算这个顺序成立,喻文州也没有明确回答自己的动机。
黄少天不想多绕,他选择继续参与案件,就是想要更快直抵真相的,于是他目视喻文州,直言:“你告诉我,岳群山有没有伤害过你?像伤害那些少女一样?”
闻言,喻文州的长睫毛一抖,目光倏然扫来,仿佛带着重量。他撑着桌子的两只手有点儿僵,就那么定定和黄少天对视。过了好半晌,才回答:“他想过。”
想过。那就是没有成功?黄少天这么想着,却还不敢放下心,可又不好逼问,想必那不是什么好记忆。
喻文州也没等他问,缓缓开口,语气郑重:“少天,我希望你们警察把目光放在那些受害者身上,岳群山这个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的罪恶,姑娘的来源和去向都是罪恶。他是死了,但这种事情没有结束,希望你们把罪源连根拔起。至于我,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罪有应得。如果你非要我的动机,那就是我活腻了。何况……”
喻文州说到这里,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方才的沉重被他抹去:“你要我瞒着这样的罪恶秘密和你在一起吗?我再冷血,也不至于这样对一个喜欢的人。少天,我宁愿把这些摊开来,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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