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回答我，Aaron。”

“这有什么原因？如果有，那也只是因为她们没有你好啊。没你漂亮，没你有气质，没你唱歌好听，没你有学问，没你明事理，没你有风情，没你能镇得住我，反正哪里都不如你，让我怎么喜欢啊？”

“从来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优点。”她苦笑着，笑容疲惫又无奈，我的心倏地一紧。我最怕她这样的笑容，这会使我感到愧疚，我会觉得是我的爱给了她莫大的压力，让她痛苦，剥夺了她的快乐；如果是这样，我会悔恨终身。我愿她笑得纯净又释然，那样可以绽出她眸间最美的神彩。我不要这样的凝重，这让我看不透。

Katherine你这个傻孩子，爱情哪里来的那么多理智可言？我总不能当初在天台的时候，就问她“美丽的大姐姐，我可以喜欢你么？”吧。这么想着，就脱口而出了：“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你若是也喜欢我，就和我在一起，当然时间不是问题，我肯定不会把你催来催去，除非我不想活了；你若是不喜欢我，把我pass掉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能做出什么事儿就不一定了，嘿嘿。漂亮的大姐姐，要考虑好喔。”

“Aaron，别怪我好么。”她轻轻靠在我肩头，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我沉浸在自己勾勒出的小小幸福里，嗅着她的长发香，没察觉到这句话里的异常：“怎么会。别说傻话。”

她果然没有再说一些丧气的话，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再说。那天，Katherine破天荒地没有看书，而是早早地休息了；我本打算回去，不扰她清梦，没想到她留下我，让我也过去和她一起靠在床头，她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不过抱着一个抱枕不肯放。我捏了捏她的鼻子，开玩笑说，放开吧，现成的抱枕在这儿呢，抱着我比它有感觉多了，她笑。

第75章

就这么着，我软声细语地哄她开心，看着她呼吸渐匀，直到睡着。不久，困意袭来，也歪在床头睡了过去。这一天，消耗的灵力太大了。

这一夜睡得却并不安稳；夜里几次无缘无故醒来，茫然四顾，直到看到她静静地躺在身边才又安心。轻轻触她发丝凌乱的脸颊，惹她不适地轻哼，自己就咧着嘴笑。只是，心底好像有块巨石压着，我无法移走，任由它压得我喘不过气也无能为力，让我感觉没来由地惶惑。这是怎么回事？按说，第一次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我该兴奋才是，为什么却感到如此的不安全，惧怕失去？

人总是有一些预感的，很多时候，那是未来给你的托梦。就在我不甚踏实的睡梦中，情势翻天覆地的变了。

从第二天开始，一直到期末的将近二十天里，我和她的交集，急剧减少到几乎为零。首先是，我很少能见到她，几次三番想约她，却都不在办公室，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可是，竟然有人撞见她和Harrison在一块儿出双入对，喝咖啡或者吃饭或者一起听音乐会；Harrison揽着她的腰，笑得花枝招展，会得意洋洋地和朋友打招呼，Katherine在一旁礼貌地微笑。然后是，打她手机基本不接，发短信也很少回，一般是公式化的几个字“在忙”“有事么？”我就郁闷了，没事儿不能找你啊？最后是，当然再也没机会去她家里，和她静静呆在一起，喝喝咖啡听听钢琴曲了。她整个儿的，突然从我生活中离开了；我整个儿的，被他们抛在了很远很远之外的地方……

开始时，我安慰自己她是在忙，是和Harrison有事情要谈；可慢慢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个事儿，我就爆炸了。笑话么，爆炸了也无济于事，我炸给谁看？完全就是自己犯贱！结果只是我上火满嘴起泡，搞得形容枯槁自己难受而已，她看不见也不知道，也不会送来关心……后知后觉的我，莫名其妙了好多天，才真正着了慌，托龙瑄帮我打听这到底怎么回事，却被无奈地告知，Kevin也不知道，Harrison从上次的争吵后就长了脑子，开始防着他了，Kevin什么也问不出来……

太戏剧化了，我是不是给卷进哪个狗血剧组里去了？编剧还是个只会做白日梦的小文青！原谅我实在反应不过来，变化太大，太快，杀得我措手不及；前几天还好好的，我还抱着她看她睡觉来着，突然这人就消失了？玩儿我呢？不带这样的吧！一言不发连个招呼也不打，连影子也不见一个，还和前几天大吵一架的无赖成双成对的，准备金蝉脱壳呢这是？当我傻瓜是吧？我是没名分，这是事实，可是，我不是路人甲，我不是！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是苦苦追求你九个月的人，我凭什么受这待遇？起码，我需要一个理由！只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我马上滚！摸不着头脑地瞎猜乱撞，我经受不起！

Leo蔚姐和睿娘整日陪在我身边，好言好语地安慰我，可任谁都没办法止住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争气的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就算是个宠物，它也有尊严的好么？这种时候，自尊好死不死地汹涌而来，打消了我想要去她家砸门当面找她问清楚的念头。我才没那么贱，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次，我就是要等你一个解释！

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把姑且认为的她的“耍大小姐赌气”抛诸脑后，和Leo一头扎进了期末复习里。那些日子，我俩白天念书晚上买醉，然而这样做的结果是，第二天起来把头天背的忘得一干二净；痛定思痛不能这样下去，Leo便声明暂时戒酒。我悲哀地发现，我依赖上它了，不然，我即使对着书本，也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挥不去，抹不掉……眼前是她的笑语盈盈，伸手触碰，却奈何那是镜花水月……Katherine，你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跟我说，我马上改，只要你别这么对我……

自尊在这情况下，好没用，不能缺失，留着又碍事……我听不到心里的声音，我不晓得该不该去找她？这几天我已经没再联系她，傻傻地，等着她的回来。看样子，我是错了……这比她身陷灾区更令我绝望，她明明近在咫尺，却莫名地拒我千里之外……心里那种苦，说不出，道不明。不甘，失落，伤心，和疑惑，百味杂陈，恨不得天天就着下酒……

我觉得，老天简直就是在玩弄我。看我二十一年过得太顺，特意前来戏耍我的爱情。待我好不容易等到她亲自发来的消息，已是期末考试后第三天。我刚和Leo龙瑄借酒浇了愁，喝得烂醉如泥瘫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手机响，一看，竟然是她的短信。立时酒醒了大半，哆嗦着点开一看：“Aaron，来我家。”

第76章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下。天，总算让我等到了……心里有个声音逼问我：“你真的要去么？她这些天如何冷落你，你都忘记了么？一个短信就让你酒醉后的深夜跑出门，你还真是贱得可以！”不耐烦地，勒令这个声音赶紧滚远，越远越好！什么自尊什么矜持，我统统都不要了！只要得到一个答案，只要她回来我身边，我去，我当然去，这就去……

酒完全醒了，虽然走路还是摇摇晃晃，头还是有点晕，但是已经不妨碍我清醒地思考。跟爸妈说了一声，搭车赶往她家，一路上一直在反复思量，造成这一切的可能原因和理由；却仍旧不得其解，我真的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过失，更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根源只能在Harrison那里了……我只能想到这里，无法深入下去，因为，被她重新召见的喜悦冲淡了一切，就连理智都是勉强维持着，思考分析全都无力。也罢，反正，都该水落石出了。

重又和她并肩坐在一起，这样的感觉，真的跟做梦似的。几次下狠手揪自己的耳朵，因为情景转化得太快太快，我严重怀疑是喝醉了之后做的一场梦，无奈梦境太过真实，让我分辨不清。也不想去分辨了，是梦也好，我可以躲在里面永远不出来，闭上眼睛就有幸福围绕，多好……

多日未见的Katherine，穿得很整齐，好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侧身靠着沙发扶手，不说话。想揽着她，却被她轻轻推开。没开灯的屋子里，我无法尝试捕捉她细微的表情，只能惴惴不安地绞着手，静候她发落。

“Aaron，抱歉这么晚叫你来。有的事情，在电话里没有办法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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