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的鸟雀在湖面盘旋,不时在水面之上留下点点的涟漪。
“谁家早燕啄春泥,一年春天又到了。”宇文拓看着湖面慢悠悠的打着马说到。他把‘谁家新燕啄春泥’,改成了‘早’,一字之差却体现了心里对时光冉冉的变化,对时间紧迫的更甚于尘。
“慧光大师圆寂了?”舒昱小声的问:“皇上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见完他就圆寂了。”宇文拓说到。
“难道是服毒畏罪吗?”舒昱不解的说到。
“哼哼!”宇文拓笑笑:“你看过什么毒能让人一瞬间化成灰的,还灰飞烟灭的。”
舒昱睁大眼不可置信,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冰山脸上有点好笑。
“可惜慧光佛法高明,说话禅机不断,朕实在难以猜出他话里的全部意思,这实在是一件憾事。”宇文拓不无遗憾的说到。
“他和莲花大师一样?”
宇文拓摇摇头:“莲花大师是现世佛,他发现了未来佛的慧光,所以才有了他的传法,以己之力让慧光观其法相。而慧光则不一样,他是未来佛,知道的东西并不能一一说明,莲花大师关心的是当时的世界变化,慧光是在静守时光的变化。两个的确都是高僧大德,但是却各自有着自己的圆满之道。”
“臣弟不是很明白。”
“出家人讲求一念成佛,在成佛的路途之上‘我’作为最初的皮囊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肉身成佛,但是却未必能够圆满。肉身成佛者仅仅是在度人,而不是度己。他们死了,肉身还在供人瞻仰,作为一种传道的工具。如果朕猜得不错,那个山谷的湖泊还有那个湖泊的一池荷花,都是莲花大师的幻化。
而慧光不一样,所以他第一次见到莲花时,莲花让他改个名字,他也毫不在意。名字也好,肉身也好,都是一个外在的存在,并不能影响他的本我存在。”
“皇上对佛法的理解真是超然,那么慧光大师的本我是什么呢?”舒昱敬佩的问。
宇文拓摇摇头:“朕也不确定,只知道他超越时间的存在,还超越法则的存在,所以可以一念消亡,他不同于以己度人,而是在以法度人。”
“以法度人?”舒昱反问:“如皇上和沈白?”
“都是,□□人。所以他才有一生不见人三面以上之说。你把龙源寺保护起来,不许外人进去,仔细排查这几十年慧光大师见过的每一个人,朕要看看他们之间都有何等联系。”宇文拓果断的说到。
“是!”舒昱看着前方的岔道,对身后的禁军吩咐下去。
匆匆出京的皇上慢悠悠的回来,但是跟去的骑兵竟然有一半不见了,这引起了京中很多大员的注意,纷纷去打探具体情况。
这种事情原本就不是可以隐藏的,汴京三十里的龙源寺被围了起来,成为很多人遐想连天的话题。
“莫不是慧光那里出来什么事情?”王名章暗里召集了学生来商议。
众论纷纷的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肯定慧光那里如果有什么事情,对沈白是有一定冲击的,他们的关系本身就非同一般啊!”相府的幕僚说到。
“嗯,不管如何,我们唯有静观其变,现在顾昌勇小心思不断,沈白又退而避难,哼!假以时日,时局一旦失衡,就是我们力挽狂澜之际。”王名章摸着胡子得意的说到。
华阳宫里,舒昱站在贤太妃旁边,看着宇文拓端着茶杯坐在一旁。
“嗯,那么这个慧光大师就这么而去了?”贤太妃有点失落的说到。
“对,可以说是在朕的面前和光同尘,化为了无形。”
“他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贤太妃问。
“他知道咱们的关系,也很清楚一切往事,与我们一样。”宇文拓点到即止的说,贤太妃就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甚至有一点惋惜。
“他言语之意,弦外之音我不敢想,怕脑子乱了。”宇文拓想到那句李清照的词。
贤太妃看他一眼:“可惜,我无缘得见他一面。”
“或许吧,但是希望越大或许失望越大,毕竟世事难料。”宇文拓点到即止。
贤太妃没有追问,点点头。
舒昱和宇文拓看她累了,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沈白有点担心自己藏在地窖里面的军士的安全。作为现代人,他更加明白缺氧的可怕,而缺氧之外,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就是黑暗的幽闭空间。
如果任何一个军士抵挡不住这种恐惧,那么一个人可能就会牵带出整个潜伏的弟兄们,毕竟党项人也不是容易糊弄的。
一切都来得太快,甚至没有给足他时间让扎布回去组织白兰羌的军队。
“刚刚得到消息,一大早,城内的敌军出来了两万人前往薛家甸。”李鲁过来说到,昨天他们连营帐都没有扎,就这样在苦寒的天气里度过了一夜,这一点他倒有点佩服文弱的沈白。
“派人去悄悄的告诉韩逊,务必要摆出一副胸有成足,我们与他合军一处的错觉,让对方的一半骑兵耗在薛家甸。”沈白淡然的说到。
“可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没办法借助火攻彻底的歼灭掉凤城之敌了吗?”李鲁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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