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伸手按下蓝牙的开关,“位置确定了,不过很棘手,在望石山上的一间小庙里。”
那间小庙荒废已久,据说是有一些历史的。那小庙的地势也相当险峻,因为这些年洪水雪崩,导致庙堂倾斜,半边几乎是挂在悬崖边上。
“她怎么会选择那里?”江楠摇头不解,就算她要藏匿小朋友,有许多地方可以选择,可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个对自己同样不便利的地方。
“她以前曾被人绑架到这里。”蔺沈忽然出声,他抵着额头,显然,她是在报复他。
十五岁时区瑗遭人绑架到那里呆了整整三天,差点被撕票。之后救回她在美国接受了一年多的心理辅导才恢复过来。而这次因为再次受到刺激,估计又有些犯病了。蔺沈对她迁就有加,多半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安雅脸都白了,后背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湿黏黏的,明明燥热得很,手脚却异常冰冷。
他们到山脚下时已是十点一刻,江楠的手下在那里等着接应他们。他给每人发了电筒和雨衣,还有水靴,“这一带都有些潮湿,恐怕会有蛇,大家自己小心点。”
蔺沈将小一号的雨衣给安雅严严实实的套上,从头包到脚,就像一个太空人一样。几个人一前一后的上山,蔺沈一直握住她的手,帮她挡开荆棘和横在过道上的树枝。
江楠和他的部下有在山中生存的经验和技巧,所以在他们的提醒之下避掉了不少麻烦。山林中一片漆黑,时而可以听到几声怪里怪气的嘶啼声和林中软体生物在腐叶上爬行的‘簌簌’声。
旧庙在半山腰,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但在这浩瀚的夜色中,那点灯光显得如此的脆弱,仿佛一吹就灭,稍稍一碰就熄了。
“我的人已经在外面布好了岗,但怕她对小朋友不利,也不知道里头有几个人所以不敢冒险闯进去。不过你们放心,小朋友现在还安全,我们得加快行程,尽快赶过去。”
听到小念还安全的讯息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身体上的疲惫根本不足挂齿,她只想立马见到小念,就像用她的命去换小念也在所不惜。而在夜色的掩饰下,她根本没有发现蔺沈有什么不对劲。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到了旧庙外围的泥墙外面。而江楠的人也潜伏在那里,其中一个小队长走过来说:“江哥,绑匪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手上有利器,如此硬闯进去救人,怕是不妥当。不如让一个人先去引开她的视线,趁她防备不当时再伺机而动。”
他们在这里伏了这么久,那个女人情绪一直在崩溃边缘,而这种精神失常的人随时会做出危险的举动。江楠刚要说话,安雅就说:“我去吧,让我去吧。”语气里满是恳求。小念就在里面,让她在外面等,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蔺沈却沉着脸拒绝:“不行。区瑗发起狂来你控制不住她,而且她手上有利器。我去吧,我和她谈谈。”
“不行,要么我去,要么一起去!”安雅丝毫不肯让步。蔺沈知道她的倔脾气,叹了口气,将她身上笨重的雨衣剥下来,“到时有什么情况你就带小念先跑,不用管我。”他用手背抚了抚她的脸,不知为何眼神变得很忧伤,忽然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一会便放开,“记住我的话。还有……那天你答应结婚时我很开心,真的。”
安雅突然觉得恐慌,攥紧他的袖口,他……怎么想是在说遗言?
蔺沈攥紧她的手,两人一共朝庙里走去,而在庙门前松开她的手时,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是从蔡叔手上夺回来的那一枚。记得他说过,这是的婚戒。踏勘向他,他却面无表情地走进庙里:“区瑗。”
区瑗原本在神佛前焦躁的走来走去,小念被她绑在神像前,吓得蜷成一团,小脸挂着泪珠。安雅吓得捂住嘴,刚要冲出去就被蔺沈拽住,“不要冲动。”
而小念已经看到了他们,哭着挣扎着要爬过来,却被区瑗一把提到一边。安雅心里揪痛,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才没有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焦躁莫名的区瑗看到前来的两人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将匕首抵在小念脖子上,“沈哥,都是他对不对?如果没有他你就会娶我了是不是?如果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就会回到我身边?”
安雅心急如焚,“区瑗,只要你放了小念,我什么都答应你,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区瑗暴喝:“闭嘴!我没有问你!沈哥,回答我!”
“区瑗你错了,就算没有小念,我还是会娶她。我们今早不是谈妥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爱她了,你说过不会再爱她了,你说过只会照顾我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区瑗脸色青白,目光一会怨怼一会茫然,但刀子仍旧没有离开小念的脖子上。小念吓得直掉眼泪,一双眼一直看着安雅无声的求救。
安雅的心揪的生痛,强颜欢笑的对他说:“小朋友乖小朋友不要怕,妈妈很快就救你出去。”
“区瑗你还不明白吗?我答应照顾你,只是照顾。因为区伯伯对我蔺家有恩。但她是我的妻子,而且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如果你有什么怨恨的话就报复在我身上吧,就当还你们区家一个人情。”
“我不明白!如果早知道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给我希望,又亲手将我推向黑暗!你真残忍!我恨你我恨你!”区瑗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而蔺沈一脸无奈和疲惫,“区瑗不要闹了,不要逼我动手!”
“那你动手吧。”区瑗心如死灰,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泪意,“如果你想你儿子现在就死在我手上的话。”
这世上没有一个比蔺沈更残忍可怕的人。他杀人于无形,轻松毁掉她的城墙。五年前,爷爷以死要挟,让他照顾她。他也发了重誓,从今往后,不会和姓宁的女子有任何瓜葛。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她以为他放下了,所有人都说他放下了,但只有后来她知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进入他的心里,在潜意识里,他只把心留给一个人。伤的也好,碎的也罢,从来不曾变过。他从来不跟她亲热,就连她主动吻他他都像见到可怕的东西一样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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