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南的葬礼办得很仓促,墓碑上他的黑白像是宁浅浅亲自选的。照片上的少年眉清目秀,浅浅的笑着,目光柔和。这是他当年贴在准考证上面的照片。
来了许多老同学,他们都同情的望着她劝着她节哀。她穿着黑衣服,用亲人的身份站在林叔叔身边为他答礼。就在葬礼将要结束时,她才看到蔡傅。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黑伞,在碑前献了一束白菊,然后说:“兄弟,走好。”然后离开时伤势要拍宁浅浅的肩,她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然后躬身跟他说:“谢谢。”
他怔了怔才收回手,站在夏木身边。
葬礼结束宾,宋昭然与江楠他们没有离开,静静站在一旁等她。因为她太过冷静,冷静的让人害怕。宋昭然说:“浅浅,天快要下雨了,我们下次再来吧。”
宁浅浅的目光终于在碑前那张照片上移开,朝他们轻轻的笑了笑:“我想在这儿多陪陪他。你们先回去吧。”
宋昭然见她态度坚决,也没办法强迫,只好妥协,“那你早点回来。”
走出墓园,温凡仍看宋昭然愁眉不展,扶了扶她的肩说:“没事的。”他用眼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就站在那大榕树底下。
宋昭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那个男人看上去明明很在乎她,可为什么选择那样的方式伤害她呢?
蔡傅和宁昭然她们隔了几步远,明显有些心事重重。夏木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他是太过伤心,有些不安的瞅着他,“呃……教授,节哀顺变。”
蔡傅牵了牵嘴角,点头。
蔡傅自己有开车过来,顺道可以送夏木。而其他人搭温凡的车回去。
夏木系好安全带,抬起头正看到侧面有一个黑衣女子似乎在盯着她。那女子全身裹得很严密,连头发都包在黑头巾里面,鼻梁处搭着一幅大大的墨镜,像招募的又不像。
夏木扯了扯蔡傅的袖子,“教授,那个女人怎么老盯着我们瞧?”
蔡傅抬眼望去,眸光忽闪了一下,然后笑着搓了搓夏木的头发:“估计是看上我这车了吧?”
夏木暗道这人可真是臭美,在s市名车如云的地方,他一破标致,还敢说遭遇人觑觎?他可真有勇气。
宁浅浅曲膝坐在墓前,手指细细摸挲着照片上的人。那种感觉特别不真实,一个如此鲜活的人不过仅仅几天变成了一捧骨灰,只剩下一张毫无生命气息的黑白照片,感触不到一丝温度。她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
从墓园出来,她直接去了林家。林叔叔一夜之间两鬓已斑白,他坐在沙发上,抱着林嘉南的相片,一直没有说话。她在玄关处轻轻唤了一声:“叔叔。”
他反应了很久地抬起头来,那双眼定搁在她身上许久,才阖了阖:“浅浅,你怎么来了?”
客厅很乱,几只大箱子打包的全是林嘉南的东西。她跑到他以前住的房间去,里面除了一张床,所有东西都清理空了。宁浅浅心底涌起一股不可言明的恐慌,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块巨大的橡皮擦在一丁一点的清除属于某个人的痕迹与记忆。对于一个刚刚离世的人来说,何其残忍?
“叔叔,你要搬家吗?”
他仿佛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轻飘飘地说:“阿南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只会凭添念想而已。”
宁浅浅慌了,“叔叔求求你不能这样。”
“浅浅,不要说了。”林叔叔疲惫的闭上眼,他只要一看到这些东西,心里的罪恶感与愧疚就如同铁链似的将他勒住。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从来没有认真关心过自己的儿子。他和妻子离婚之后,医生说,如果提早几个月带他来看,或许有50%的机会痊愈,但现在白细胞已经急速扩散,治愈的机率只有1%。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他是杀死儿子的间接凶手。
宁浅浅离开林家时,手里抱着一只小箱子,里面全是林嘉南平时爱摆弄的小玩艺,还有一些当年他们穿街走巷掏来的小东西。每一件都有一段珍贵的记忆,她不舍得丢。
小区花园的秋千还在,在风中轻轻的荡着。她站在不远处,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和林嘉南。她坐在秋千上舔冰淇淋,沁凉入肺。林嘉南虽然嘴里嘀咕着不情愿,但还是一下又一下将她荡到老高。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林嘉南,我把我的新年愿望送给你!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枝桠间有强烈的阳光刺进来,她生生将眼里的泪意逼退。
宁浅浅托了宁昭然在学校附近找了房子,一开始宋昭然不愿意,但她不想再依赖别人,态度很坚决。那是一套老式公寓,地段挺好,环境也不错。房东是大学城退休的一对老教授,每天八点准时放京剧,比打鸣的公鸡还要准时。
公寓自带了不少家电,虽然旧了些,但还能用。她添购了一些日用品就搬进去了。
容榷和宋昭然说要为她庆祝乔居之喜,带了几支红酒还打包了一些菜过来。因为没有桌子,只能把餐布垫在地上,席地坐在地上吃。
容榷抱怨说:“怎么就这么寒碜呢!我们又不是小日本,腿都麻了。”
宋昭然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话,你小资,你小资怎么不把你那套红木全套桌椅全部搬过来?”
容榷不吱声了,喝了几杯才对宁浅浅说:“我说真格的。你还得继续看医生,治疗心理疾病讲求的是循序渐进,忽然停了的话,潜伏性很大,如果有什么诱因暴发,那可比上次都会严重。”
宁浅浅虽然能较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仍不能代表她已经痊愈。心理疾病的潜伏周期很长,不容易根治。在大学时也有开设关于心理方面的选修课,她曾上过几节,也略懂一些皮毛。
“那如果请容医师作我的心理辅导,需要预约吗?”宁浅浅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容榷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他是最了解她病情的人。况且,她也不希望再一次将内心赤裸裸的剖开,呈现在日光底下供别人分析,揣摩。
容榷咳了一声:“虽然本医师针对的是高端病人,但偶尔行行善也是可以的。”
宋昭然冷哼一声:“不要脸。”
宁浅浅突然想到一个很久就想问的问题:“容榷,你为什么要在s大扮演宫深长?”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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