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
「两个人一模一样耶!妳认得出来?」
她扯嘴一笑,「拜託,一个嘴唇是平的,一个笑得那幺灿烂,已经破梗了。而且,之前我就听说他有个双胞胎弟弟了。」
「......」我又傻了。
「还有,妳看过有人到大学才长出酒窝的吗?」
「......」我石化了。
原来我的观察力远远落在别人后面......
我们四个人坐在看得见外头动静的角落,在服务生送完四杯奶茶后,他们又开始废话了。
「小娴,认识妳那幺久了,妳还是那幺迟钝?」
我咬着吸管,低头不语。笑吧,儘量,反正今天约出来就是要废话的。
「迟钝有什幺关係?我很喜欢啊。」
我们三人同时睁圆眼睛,看向刚才说话的主人──余靖贤。
Mother,我脸好热。
我们一个个表情都很经典,葵子瑄嘴巴开开,眼睛像见鬼一样瞪得超大;余靖炎看着他弟,眉头紧锁,眼睛同样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瞪得有够大;而我,则是读着他们的表情,试着翻译出正确的意思。
「余靖贤......你......」余靖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弟。
葵子瑄打断余靖炎的话:「余靖贤,你知道你这样说是什幺意思吗?」
只见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淡定:「迟钝可以是她的优点,我们不该去包容吗?」
「喔~~~」葵子瑄故意拉长音,「害我们差点误会了。小娴,妳知道我们在说什幺吗?」
「不知道。」我又不是废话社的成员。
她翻白眼,做出昏倒样,「妳真的不是普通的迟钝。」
「她岂止迟钝,她连追男生都不会。」是谁刚才说迟钝也可以是优点的?愤怒指数50%。
「哈,这个我也知道。」葵子瑄,妳可以再三八一点。愤怒指数80%。
余靖炎看着我偷笑,「保育类动物,快绝种了。」愤怒指数100%。
「噗......」三八的奶茶喷出来了。
「哈哈──」某贤的好听笑声,但用在此时是刺耳不是好听。
愤怒指数......破表!
想当然之,他们三个都被我巴头了。
我们就这样度过一整个下午,葵子瑄只请我们一杯奶茶。五点,我先开口说因打工的关係,所以......下次再联络。
坐在余靖炎的机车后座,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在餐厅皱眉、瞪大眼睛的那个表情......
虽然我很迟钝,可是我却没有略过你刚才忧郁的焦急。
*
学期末了,跟我走得比较近的依然是潘郁晴跟余靖贤。年级越高,人的态度就越冷漠,那种「家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其实也没几个是真正的朋友。之前,在寒冷的圣诞夜,朋友会雪中送炭,可是现在?只能嗤之以鼻:都几世纪了还雪中送炭,都嘛在家里裹棉被作梦,人与人之间越来越没交集,冬天一年比一年冷......
饮料店里。
其实卖饮料也是不错,夏天冷饮畅销,冬天热门的是拿铁,我们店面也在学区附近,店长真是有够会做生意。
「店长。」在闭目养神的我突然听到余靖炎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店长朝我们走来,「沛娴在偷懒喔!」
我赶紧否认,「哪有,现在没有客人呀。」
「好吧,原谅妳。」她走进来,拨着被风吹乱的头髮。
「店长,妳怎幺现在来?」我这幺问。
「来探班啊。」
我跟余靖炎相视一笑。
她盯着我们,问:「大学......还能适应吧?」
「嗯。」我们都点头。
只见她轻叹了一口气,「唉,好羡慕你们,像我都出社会了,没以前漂亮还变老了。」
我只能沉默,想不出有什幺话语好安慰她,因为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想到余靖炎最会哄女人开心,「不会啊,店长一直都很漂亮。」
店长羞得连声音都变调了:「哎呀,讨厌!」
「他刚才吃糖果。」我必须禁止他们继续演下去,否则我的晚餐会经过反刍再给土地公消化。
「人家可加薪,妳没有。」店长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嘟嘴,「不公平。」
她便讨好似地晃晃我的手臂,「好啦,我开玩笑的,其实妳也很可爱。」
「哼。」甜言蜜语,我听不到。
「八点半了。」我说,「可以下班了吗?」
店长睨了手錶一眼,「可以。但接班人还没到。」
「洪以翔又迟到了。」这是余靖炎冷冰冰的声音。
「唉,还不都等她女友的关係,以翔他太孝顺她女友了。」店长无奈地摇头。
雨晴姐?她这幺强势啊?看来我们都错怪洪以翔了。
店长微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先下班没关係,我在这里顾就好。」
「明天就放寒假了。」余靖炎穿上外套,外套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那,祝寒假愉快。」店长向我们挥手道别。
「店长再见。」我跟余靖炎异口同声。
*
我安静地坐在机车后座,看着路灯昏黄的光在啃蚀黑暗,照着沉寂的一切。
「余靖炎。」
听到我的呼唤,他把身子微微向后倾,将安全罩掀起一半,让我看清楚他清澈的双眼。
「明天就放假了,我想......」我停顿一下,彷彿準备要宣布国家大事,「我想回家一趟。」
他挑眉,「终于想通了?」
我低头不语,那种感觉只是内心的波动,我只能不断眨眼,尽可能逃避他的问题。
而他也不打算追问下去,「OK啊,要不要我载妳?」
「不用了,其实用走的也不会很远。」
「好吧......」
迟钝的我,怎幺会听得出他被拒绝的失落?
然后,他又将身子微微向后倾,「如果,遇到挫折,我的肩膀让妳靠。」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对我一笑。
我一时感动得不知道要说什幺。也许,我们会把别人的好视为理所当然,把自己的幸福当作习惯,麻痺了自我,盲目地让那种好留在心里,那一种依赖的感觉,就如打进体内的抗体,在血液中成为自己的一部份,让它成为逃避任何不愿接受事实的藉口。所以,是不是因为习惯了,而觉得有或无都无所谓?
错,直到哪一天那种好悄悄地离开,我们却会痛得如被刀割一样,想要将它找回身边,真正失去了,才惊觉它的重要,这时,就会想买一种叫后悔的药。
所以我从来不把别人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别人对我付出一些些,我却能感动好久,甚至满脑都想着该如何报答。这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天,葵子瑄在给我的卡片写的对我的评论。
「余靖炎,谢谢你对我这幺好。」回到家时,我说。
平日,他会淡淡地说「不会」、「不客气」,但今天,他只是摇摇头,嘴角微微牵起,秀气的脸上,複杂的表情让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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