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令他窒息。
他逃了,他没有办法对素姨有交代。素姨不懂一个对谁都很有礼貌的孩子,宁可勉强自己也来者不拒的孩子,为什幺要对一个女孩子如此冷漠。素姨不懂,他被广老爷带出去现宝似的,他没有什幺感觉,因为他知道别人并不是真心把他看进眼里,只是像是在赏剑把玩,他本来就只是言躯的工具,这种感觉他习惯了。
他只好避开那个女孩子,他迴避她的目光,去每个地方前先注意她有没有在那里,如果有他就踗脚离开,连踏进去都不会。那女孩帮他打扫房间完,坐在房间里想等他回来见上一面,他就在屋顶上等了一夜等她离开。
清晨她才离开,他从窗户翻回自己的房间,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摸上湿润的枕头,彷彿一阵伤心欲绝的气氛还留在房间里。他只好离开去练剑。
只有练剑的时候,他心里没有任何压迫。所有的事物皆在举手投足间一併释放,心灵再无桎梏。这是他最彻底放鬆的时刻,一招一式已成他的下意识,这时的他纵使杀人,恐怕也不会在心里留下痕迹,也不会在脑海里记下这一笔。
「吶,南游兄,你觉得呢?」她笑问。
广南游努力回想她刚才的话,是夜空里的点点星光。
「你觉得那些星会是什幺?」
他回神过来的反应刚好可以像是在思考的时间,他道:「我听过在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人相信人死后会化为天上的星星。而也有人认为足以影响这世间的人,在天空都有一颗星显示他的状态,这只有会观天象之人才能看得出来。」他想了想,其他有的没有的说法,也就不必提了。
「南游兄,我似乎没有听见你的想法哦?」她笑。
广南游看她故意逗圈子讲话的样子,也笑了,「星嘛……妳觉得是什幺?」
「我觉得星就是星。」
他知道她话还没说完,「愿闻其详。」
「星就是星,白日隐藏,夜里出没。它不需要有任何意义去解释或是一个故事去讲诉它的存在,只要我们抬头看向它时,触动了什幺念头,它就是什幺了。」她表情很认真,沉在思绪里:「星就是星,观星者心情会改,心思会变,无论用什幺物来拟它喻它,其实我们没有任何人真正了解它。」
广南游没有说话,他还在想他原本的答案。
星是什幺?如果说人死后会化成星,那星星就会是他所杀的人冰冷的目光在瞪着他了?他不敢在想下去,萧易飘的意思是,那些全是人擅自去想像的,星没有那个意思。
那他又何必将星看得如此兇恶愤恨?
他鬆了口气,萧易飘看在眼里,瞧了会儿,看他没有多说,也没多问。便转过脸去。
广南游发现她的异常:「怎幺了?」
她仍背着他:「南游兄是否觉得我说的不好,太过浮滥了?」
广南游一愣,大手就按上她的头,把她头髮抚乱了,哈哈笑道:「妳怎幺净往死巷子里钻?」萧易飘哇哇大叫,「别、日星如果在的话,看我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又会训我了。」
于是广南游解了她的头巾和髮束,帮她梳头,一开始萧易飘还很惊乱:「你你你你会帮女孩子梳头?」
广南游还一本正经:「不会。」
「那那那你……。」
「但帮公子打理,没有十之八九的像样,至少还可以有个一二。」
萧易飘才想到自己也是男装,广南游应该知道怎幺打理男孩子的样子,也就任他。
广南游轻轻梳理她的头髮,不知是否错觉,他觉得女孩子的头髮似乎比较细柔,就好像也有生命似的都散发着温柔。
「如果说我们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子,却没有人真正了解它,是否太伤感了?他问着背向自己的人儿。
「不了解没有关係的。」她说,「人与人之间,谁可以真正了解对方?又是,谁能完全了解自己呢?若连自己的感受从何而来都无从辨别,那又怎幺去理解对方真正的意思呢?何况是人与星,何况是人与其他事物,只要能接受就好了。」
「接受就好了?」
「嗯,还要能包容,不理解也没关係的。」她伸出了手,掌心对向天空,闭上一只眼睛。好像她一不小心,就会被拉进那一端无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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