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输在起跑点

来人髮色掺了些病态的白，脸上抹着不知是刻意还是由不擅者化上的不均匀粉底，活像没拌均的麵糊。身上套了件明显是随意换上、宽鬆地过分的上衣。

蒲御蘅笑着，表情跟造型冲突。

「你们班已经上妆了？」我震惊不已，居然输在起跑点了吗？

「是阿因为我的部分有点麻烦。」他望了望四周，语速快了几分，「我不能出来太久所以......」迅速将攒在手上的东西不容拒绝的塞进我手里，「送给妳啰我先走了等会见。」尔后转身就走。

根本来不及发表意见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抹有些邋遢的身影在喧嚷的人群中快速穿梭，那画面令人啼笑皆非。

摊开手掌，里头是一个比名片小了一些的银製饰品，大概零点三公分厚，并不是太重，矩形边上刻了精细地肉眼甚至看不太清的图样，正面雕刻的图形足足让我心跳漏了几拍──那是浅而细腻的阴刻，形状分明是只展翅的凤凰！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蒲御蘅不可能会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应当只是碰巧。缓过情绪，情不自禁的抚上纹理，跟皇纹上的有些相似但姿态并不相同，巧合、巧合。

蒲彤禾说过她堂哥班上的摊位是金属雕刻跟饮料调製，看来，这东西完全出自蒲御蘅亲手？

我用手指蹭着凤凰右下角处一个凸起的、大小不过小指指节那般大的王冠，笑了出来，钟声恰好响起。

＊

「请排队喔不好意思──」、「来参考看看！」花花绿绿的人潮将走道挤得水洩不通，我在摊位前管理秩序、招揽客人、闲暇时发发传单、闪过喷出的油花、婉拒第Ｎ个想合照的客人......我不是Ｃｏｓｅｒ啊──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的脾气可以这幺好。

「喂，这里是芷。」按下接通的开关，机器停止哔哔叫，我调整了一下耳麦。

「这里是可爱的小禾──芷我跟妳说！有一个超级帅哥进来了！本日最......」

直接切掉通话，我用力捏了下手中的传单，抬起头恢复笑容将其递给一个两手空空的访客，「十点话剧开演，请尽情拨空前来礼堂欣赏第二场商班的演出──」本小姐有耐心、爱心、同理心......深呼吸──吐气。

「这里是芷。」我按下接通钮，如果又是蒲彤禾我就掐死妳！

「我牧，喔等等。」说完后是一阵摩擦声，之后的音量明显降低，「抱歉我很忙。」应该是转远了麦克风然后才又转近，「亭亭我发完一阵子了但是太多人所以没办法回覆给妳，我可以回去了吗──」

我的理智瞬间断线，你个牧谦行我忙到快翻你在那发完传单不回来还在打混！

「等我一下。」淡淡地说完后我将频道转换为全体都能听见的那一个，「这里是芷，后备组听见请回答。」

「后备ｏｖｅｒ。」

「把我刚刚交代再去加印的传单通通拿去牧谦行那里，跟他说没在九点半前发完走着瞧！」

「收到！」

「亭亭！没这样的！」

九点二十分，我交代着要接替我位置的人员注意事项，来到摊位旁的小空间，才发现除了北辰敞正在后头解开打结的围裙绳以外，演员已经全员到齐。

「呦？发完啦？」我看向牧谦行，没想到效率那样高。

他好整以暇地扯鬆制服领带，「其实不难阿，我就在那传单背面随便写了一串数字说是手机号码，不用五分钟就解决。」

......怎幺办我好想揍他，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颜值就能任性吗？

我站在最靠外，等北辰敞解决了他的难关，尔后问他要不要去体育馆的淋浴间沖一下，光看他的样子就觉得很热，掌厨的位置果真不是人干的。

他道有时间余暇在说，我则再次确认摊位没有其他的大问题，戏剧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交接完毕，正準备带演员们提前前往时，又一个人拍了我的肩膀，我瞬间的想法是我肩膀今天真受欢迎。

回过头，见到这人着实让我震惊，在蒲彤禾大喊着就是这帅哥的同时我也叫了出来，「子、子桑聿勛？」

浅色的内衬搭配外套的二色绿渐层薄长衫，浅褐色紧身长裤，要价不斐的名牌板鞋──我也十分中意的牌子之一，头髮依旧柔顺，噙着一抹淡雅的微笑，他摘下银色的细框墨镜，优雅的收起递给后方的随从，薄唇轻启，「芷亭，好久不见。」

桃花眼瞇成一线，他向前一步展开双臂、自然地轻轻抱了我一下，我也礼貌性的回搂、放开，蒲彤禾又是一声惊叹，我则笑了笑道：「子桑怎幺会来......？阿，先介绍一下好了。」

站到他旁边，勉强够着他的肩膀拍了下，「各位，他是子桑聿勛，就是『那个』子桑家的。」

子桑聿勛对我特别提起他的姓氏状似无奈的微笑，弧度依旧温婉。

同时目光扫过我的同学们，突地明显愣了一下，双唇张阖，视线停留在牧谦行身上，「牧......」

「谦行，牧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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