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不说话，两个人一直沉默到了家，看着一大堆的食材还没有动。电视里的直播间已经开始播着晚上要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的准备工作了。凌菲看着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走到厨房里，系上围裙，回头刚要叫韩雨馨，就被闪光灯晃了一下眼睛，韩雨馨收起了手机之后拍拍手，也跟凌菲同样的装扮进了厨房。无所谓的说：“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哪天我曝光给什么经济杂志或者是娱乐周刊，我估计会卖个好价钱。”
“那我估计你会用这笔钱给自己买个漂亮的骨灰盒。”凌菲熟练的切着手里的蔬菜。韩雨馨无奈的看着凌菲，讨好的说：“菲菲，你有的时候太狠了。这样不好，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应该学着温柔点儿。”
“温柔对我来说是何物？”手起刀落，把切的整齐的肉堆到一边，韩雨馨拎起一片，薄到能够透过它看见凌菲的厚度让韩雨馨连连摇头。“菲菲，你这辈子不管怎么样都是饿不死的，你绝对是个小强，打不死的那种。”
“我谢谢你，那么肮脏的生物，并且繁殖能力超级强悍，我看见就会晕过去的生物，你把我跟它比，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韩雨馨拿起一旁的肉，往里撒着调料，说：“不客气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得到一个凌菲的白眼，两个人在电视的声音中无声的忙碌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味变得越来越淡了。没有人再那么在乎过年的时候应该用一种喜气洋洋的态度去欢迎它。更多的节日习俗也被抛在了一边，对于年轻人来说，就连守岁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都是一种极大的折磨。凌菲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开头第二个节目开始的时候进入梦乡，然后被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倒数的时候惊醒。问旁边的韩雨馨说：“刚才都有什么节目？”得到的永远是韩雨馨一个：“我也睡着了。”的回复。
韩雨馨在咣咣咣的切菜声中好不容易的听到了电话声，她在围裙上偷偷的擦了擦手，看着凌菲没有发现，才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韩雨馨妈妈的声音。“雨馨啊，今年你又是跟凌菲一起过？”
“嗯，怎么了？”韩雨馨从小就不跟母亲一起住，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是凌菲和白晴那样融洽，甚至有些生分。每年的春节，韩雨馨都不会回家，只是在第二天回去看看家里的人，参加一下那种七大姑八大姨都到场的聚会。扔下一沓粉红色的钞票，在一堆：“哎呦，你女儿真孝顺”的声音中离开。所以韩雨馨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欣喜和期待。
那头的人似乎也预料到了她是这种态度，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明天你大姑回来，要在酒楼办酒席，你和凌菲来这儿就行了。”韩雨馨在一旁拿了一张便利贴，记下了地址之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电话的那一刻，韩雨馨好像通过电话听到了她妈妈跟她说新年快乐的声音，不过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所以她只是呆呆的走回厨房。看着已经做的差不多的晚饭，凌菲一看她这样子就猜到了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明天又要聚会了？”看着韩雨馨点点头，凌菲无聊的看着微波炉上的指示灯，抱着肩膀靠在一旁说：“明天姐姐帮你，保证让你妈在众多的长舌女人面前长脸，这样估计就不会再说你了。今天大年三十，你给姐乐一个，不然姐没有好运，明年过不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你也不好过。”看着凌菲的脸，韩雨馨扬起了一个笑容，忽然觉得有凌菲真好，她想起了一个广告词，不过还是吞了回去，因为如果当面跟凌菲这么说肉麻的话，会被她追杀的。
有的人在一起，她们不用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多方的心意。
凌菲和韩雨馨坐在餐桌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房子，电视里八点整，准时的各个台都变成了统一的画面，那种大红色的背景和穿的异常喜庆的主持人，在电视机里说着吉祥话。凌菲都能够背出来那些无聊的对白，然后就是五六百人的歌舞，那些恐怕排练了半年，却没有一个露脸机会的群舞演员。有的时候凌菲就纳闷了，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去充当一个不为人知的幕后英雄。永远风光的都是前面那些的大牌明星，或是主要的舞蹈演员，根本没有他们的事情啊。
韩雨馨永远用一句轻描淡写的，上春晚其实是很多人的梦想。这一句话让凌菲无话可说，梦想这东西是最虚无缥缈，又最能让人有力量勇往直前的奢侈品，凌菲无法评论。
举起酒杯，杯中酒闪烁着莹莹的光芒，跟着电视里的那阵阵笑声，凌菲和韩雨馨两个人碰了杯，然后说：“新年快乐。”每年的她们就是如此的度过新的一天，不过今天或许有些不同，因为在等待着零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凌菲和韩雨馨的手机同时的响了起来。两个人看着手机相视一笑，幸福的接到了沈傲之和韩浩俊在大洋彼岸的新年祝福。
第七十三章烦人的年末大拷问
新年的第一天，凌菲和韩雨馨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凌菲和韩雨馨都穿上了限量版的小礼服，看着镜子中精致而又完美的两个女人。凌菲对着镜子调整着自己衣服的高度，然后看着韩雨馨说：“你确定我们要穿成这样去见你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吗？她们到底能不能分清什么是正品或者是水货啊？我上次跟你去家庭聚会的时候看到*一个妹妹，穿着标志都完全画反的香奈儿摇晃着她那丰硕的*从我面前走过。你知道吗？莫言的丰乳*应该就是说的她，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打扮成这样。”
韩雨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甜美的小脸和身上穿着的衣服，想了一会儿，跟凌菲说：“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我妈的虚荣心得到每年一度的满足，而她只要满足了，我的日子就好过了。”
凌菲摊着手，把爱马仕新出的新款翡翠绿的包挎在身上，接着从衣帽间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包递给韩雨馨，说：“配你今天的衣服，走着吧，见我们那些姑姑，姨母去。”韩雨馨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其实凌菲不用陪自己的，可是每年她都会跟自己一起去，替自己挡着那些好的坏的话。用凌菲的话来说，凌菲也想要去那里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百态。
走到酒店门口，凌菲看着里面那些穿着红色毛衣的人，转过身来对韩雨馨说：“今年你们家的战斗力怎么又多了？”韩雨馨无奈的看着那个好像小时候曾经见过的身影，对凌菲抱歉的说：“我大姑从新加坡回来了，估计带回来很多人吧。我忘跟你说了。”凌菲大惊小怪的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韩雨馨说：“呦，新加坡？大城市啊，我得去看看。”
韩雨馨看着凌菲的样子，跟她走进去，韩雨馨的妈妈一看见她们两个就赶紧迎了上来，把韩雨馨拽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姑面前。看着身高和体重不成正比的那个女人，韩雨馨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大姑应该不是在新加坡卖猪肉的吧？可是脸上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有礼貌的跟她说着：“大姑好，你应该是刚回来吧？在那面还习惯吗？我听我妈说，大姑在新加坡发大财了，这回可算是衣锦还乡了。”脸上赘肉都因为恭维而轻微颤动的女人，笑着拍了两下韩雨馨的手，然后说：“哎呦，你看看，我们雨馨这嘴真甜啊。”
一旁的韩雨馨妈妈看着这种场景，欣慰的笑了。炫耀女儿的那种心情瞬间发动，她跟大姑两个人彼此交谈着。“我们雨馨现在在最大的那个公司里当助理，每个月都挣好多钱呢。”“是吗？还当助理呢啊，我们家那个没出息的儿子都开始搞摄影了，据说在几个国际大赛里都得过奖呢。”“我们雨馨的总经理对她欣赏有加，说是过年之后还要给她加薪呢，是吧雨馨？”韩雨馨在一旁看着她妈和大姑两个老太太的攀比，时不常的给出一个回应，然后笑着回答，或者点头，像是一个人偶娃娃一样。凌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对韩雨馨的妈妈点了点头。
“阿姨，我来了。”韩雨馨妈妈看到凌菲的那一瞬间，眼神中爆发出那种，我有一件秘密法宝，绝对能力压群芳的自信感。拉过凌菲，看着大姑，自豪的说：“这是我们家雨馨的好朋友，兰阔的总经理凌菲。你听过兰阔吧？特别大的一个化妆品品牌，都是我们凌菲的。”韩雨馨在一旁看着她妈妈的夸奖，心里想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凌菲是我姐姐呢……
“哎呦，我知道的。兰阔我也经常用呢。”那个胖的估计都要人扶着才能走动的女人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凌菲。嘴里发出几声不太文雅的声音，那种眼神让凌菲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是抱着对长辈应有的礼貌，她还是恭敬的说：“哪有，我们兰阔还得要好好发展才行，现在还不算是什么大牌子。”
大姑听到这话，马上就扬起了头，脖子上的赘肉一层一层，看着她脖子上带着的粗大的金链子。凌菲恶寒的点点头，大姑随后马上说：“哎呀，我老公原来也是做化妆品的，可是说赚不了多少，所以就改成了卖猪肉了。你可知道啊，现在猪肉是什么，生活必需品，卖的可贵了呢，而且还供不应求，每天都不够卖的。”韩雨馨在旁边低头忍着笑，还真让她给猜对了。不过她抬起头就看到凌菲眼里不对劲的眼神，忽然想起了刚才大姑说了一句化妆品不赚钱，凌菲的眼里听不得这种什么不赚钱的话。低下头，走到凌菲身边，握住她的手，希望她给大姑还是留些面子的，凌菲了然的点点头。
“大姑的猪肉生意我是比不了啊，我们兰阔每年的盈利也就是几亿，比不上大姑。听说大姑是在新加坡定居？那个地方真是好啊，我们就不行了，只能每天都在这个小城市里打转，不过我爸妈现在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没那个命啊。”看着大姑有些变了的脸色，凌菲有把握的又加上了两句：“大姑身上的这个牌子很贵吧？不过你看我是不是孤陋寡闻了，这个牌子的商标应该是冲着左边的吧，可是大姑这个怎么冲着右面呢？现在市场上的水货特别多，大姑一定要研究好了再买东西，不然就会被人家骗了，骗了事小，丢了大姑的面子可是重要的啊。”
韩雨馨强忍着笑，低头咬着嘴唇看着大姑由青变紫的脸，还有一旁扬眉吐气的自己妈妈。佩服凌菲就算是休息了一个月，还是能够伶牙俐齿的舌战群雄。
没有反驳的大姑低着头，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韩雨馨的妈妈看着凌菲，握着她的手说：“凌菲啊，谢谢你啊。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呢，你真是挫了他们的锐气，阿姨谢谢你。”
韩雨馨看着有些苍老的妈妈，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回来跟她好好说过话了，明知道爸爸每天都会出去打麻将耍钱，家里只有妈妈在家，可是她就是不想回去。三个人在一块，凌菲看着这两个母女，又回头看了看拉家常的人群。忽然觉得其实这样才是有一些人情味的，虽然有攀比和比较，可是接地气，那些人们口中讨论的都是自己平凡的人生，略带着幸福的口吻。
凌菲正在神游的时候，她们经历了每年年末的大拷问。去年就试图给韩雨馨和凌菲介绍一个男朋友的那个三姨来了。走到韩雨馨妈妈身边，看着越出落的标志的两个女人，笑着对韩雨馨妈妈说：“哎呦，去年我要给雨馨介绍的那个人，自从看了咱们雨馨的照片，就像是得了相思病一样，在家茶不思饭不想的，也不看别的女孩儿，就说非雨馨不娶。”
凌菲看着那个嘴角上还有一个黑痣的三姨，她还真是跟古代的媒婆长的一模一样，那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我要促成一对又一对的月老本质。凌菲不是没有看过那个男人的照片，三姨的介绍就是，身高一米七，体重一般，家里收入还可以，是公司的一个小小的修理工，十分的能够体贴老婆。光听介绍的话，可能会觉得这个男人还算不错，虽然是工作有些低微，可是跟雨馨也还算是搭配。可是自从凌菲看见那个男人的照片之后，她就不太相信这些描述了。
照片上的男人是在*前照的风景照，他伸出一个剪刀手。脸上的颜色如果不曝光的话，在黑天应该分不清背景和他的脸，有一张近照。他微微谢顶的头发，被三姨描述成爱思考，用脑过度导致的。凌菲往下继续看到那个男人的肚子的时候，她就崩溃了。一个小小的修理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才能让自己的啤酒肚像是公司总经理一般大的？
看面相来说，这个男人少说也有三十五六了，可是三姨愣是跟她们说，这个男人才二十出头。鬼才信啊，去年凌菲好不容易才帮韩雨馨把这件事情稍微的蒙混过关，挡住了，没想到三姨今年仍然不死心的给她们介绍着。
三姨像是变戏法一般的从贴身的包里拿出一沓照片，上面各式各样的风景照还有近景照都有，凌菲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有蓝底的一寸照片放大的。上面的男人从满脸雀斑到嘴歪眼斜都有，凌菲看着还需要认真的观看的韩雨馨，发出了同情的目光。没想到三姨误会了，她以为凌菲也要来看看，连忙又拿出一沓照片，递给凌菲。
凌菲用眼神询问着韩雨馨：“你三姨家里是开婚姻介绍所的吗？”韩雨馨摇摇头，无奈的继续。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年末大拷问吧，首先把你拽到一旁，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就开始问你的年薪，从兜里拿出一堆候选人，告诉你应该找个男朋友了。用语言和行动劝说你，一年又一年，直到你崩溃。韩雨馨自从大学毕业，工作以来，她已经经历了好几年这样的场景，她都麻木了。
偶尔看到一两个顺眼的，三姨就会马上的抽出去，说：“这个我女儿要看。”感情她要的就是挑剩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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