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章之四

洞中的火堆烧得旺，清华坐在火堆前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打量着前方的蛇妖。

就在今天早晨，她捕鱼……不是，是不小心戳回了河神后，就发现他化了人身，还有着一张倾城倾国的绝丽容颜。

那张清冷淡媚的颜庞在火光之前透着一股粉色，将他有些苍白的肤色烘出了迷人的豔色，霎时间就像冬日里的春天悄然来临。

「那个……你真的要听河神的话，去灭了那个大妖吗？」虽然有人可以除去大妖她很开心，但铁定是会有危险的，虽然也不知道谁强谁弱，只是听那河神说起来轻鬆，想来眼前这蛇妖的道行更高一些？

「嗯。」他淡应，垂眼的神色也依旧令人屏息。「如河神所说，如今我天劫皆不应，除去他虽兇险，但也才能与天之劫相抵消。」

清华听到后面已觉出不对，「等、等等，那个大妖跟你比起来，谁比较厉害？」

「应当是……差不多的。」

「欸？」

清华：「你不是修行千年了？连那个大妖也修行千年？」

「他修行的方式与我不同，以吸取童女精血来增益自身修为，便是只有百岁，以他嚥下的童女数量，足可与我匹敌。」

清华倒抽一口气，已经完全听懂他的意思。

那个巨蟒妖就是个邪魔歪道！好好的正经修行不做，用这样採阴补阴的方法修练，纵然修练有成，却不能为天理所容！

「那、那这样的话，你对上他岂不是也讨不了好？」才修几百年就可以和他这个修行千年的道行相比，那得是多蛮横霸道的力量啊！

「嗯。」他没有妄图在她面前强大自己的形象，对他来说，自己有多少能耐就承认自己有多少，他不会托大也不会贬低。

这也是──她当初教给他的。

她坦然而率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会的东西就说会，不熟的事物也不硬说熟，该是怎样的就是怎样。

心如明镜。

「那、那我应该要帮你的。」清华一说出口，白霁就抬眼看了过来，似乎是问她为什幺。

她道：「我被村人送上山来，对外说是要医治大妖，但其实是为了要医死大妖。」

「医死」这两个字显然让白霁懵然，他微拧眉，「医死？」

「……对。」吶吶的，她回。

医了就会活，很少会死的，除非已是不治。但是她的说法，听起来倒像是村民反倒依赖她的医术杀人？

难道──

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想起前生的事，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妳如今还是习医？」前生她是神农座下弟子，习医是必然的，如今她转生成人，也是如此吗？

「嗯，方家世代皆从医，纵然不感兴趣，也是要受医理教导的。」清华如实回答的同时，倒是对他那句「如今还是习医」有了忖量。

难不成她前世也是大夫？

「那个……」

她启唇，想问关于她前生的医术是不是很烂，甫一开口，他就道：「白霁。」

「啊？」她一愣。

随后他又道：「名字。白氏，单名霁。」

她恍然，细细咀嚼这个名字。「白霁……白，霁。」不知为何，这名字明明是初闻，却好似自己早已在心里惦念许久。

有一种难言的熟悉，还有种莫名的酸涩。

撇去心中那异样的感觉，她朝他笑，「小女方氏清华，喊我清华就可。那我也喊你霁君可好？」

白霁一怔，缓缓地颔首。

「……好。」

本就是妳亲自取的名，妳想要怎幺唤，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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