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此事不劳娘娘费心,奴婢虽无什幺天衣无缝的计谋,但也万万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我仍是笑,只是这回还装得云淡风轻。
「喔,是吗?那妳最好把事办妥贴了,否则……哼。」阴冷一笑,她扭着腰枝缓缓离去。
我紧盯着她。
『存档已完成!』既然横着竖着都得过,存档当然得是基本配备了。
宫人们还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我走到最开始时、沈姊姊说是皇帝专属的桌子,佳餚早已被其它宫女搬到了寿宴的正场──据说一年四季皆有百花绽放的华园──现在桌上只剩下一用玉壶装的美酒。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拿起那壶酒,故作镇定,不急不徐地走出御膳房,直直往华园走。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我不但没遇上冬儿或凝玉,甚至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将我拦下。
我才刚放下酒,佯装成被指派在宴上服侍皇帝的宫女。
尖细高嗓随即远远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然后,伴之而来的连锁效应,是文武百官们齐喊的:「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还有──我逐渐扩大、忐忑不安的内心。
随着众人俯身跪拜在地,我小心翼翼的乔了个角度,偷偷的盯着那个我未曾谋面的皇帝。
一身明黄龙袍,相貌俊朗英挺,只是神情太过冷肃而不苟言笑,令人不敢生半分亲近念想,如果要我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偶像剧里的那种霸道总裁吧。
走在他身侧的太后则是一身华贵紫裳,裙摆镶着金丝线,衣衿蓝紫交织,长髮盘得高贵典雅,绝美容颜一笑,就连华园百花也难与之争豔。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此时皇帝和太后已经就座,离我仅仅只有几步之遥。
「倒酒。」他对着在他身旁随身侍候的公公低声道,嗓音低沉而富磁性,嗯好,我的意思是──不当声优真可惜。
杯中盈满了酒,他起身,「今日母后寿宴,众爱卿勿需太过拘礼,朕在此先乾为敬了。」
语毕,他抬起下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底下群臣也纷纷举杯齐饮。
复而坐下,皇帝又命人倒酒,接着对身旁正和宫女笑语的太后尊敬祝道:「儿臣给母后祝寿,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愿母后能青春永存、红颜不朽。」
说完,又是一仰而尽。
「就你这孩子嘴甜。」太后衣袖掩嘴,轻浅一笑。
他嘴角跟着微微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我本来是想问他有没有诚意啊?笑得这幺不明显,谁看得出来!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要他这个上一秒严肃得像是有人欠了五百万还抢他女人的老兄下一秒笑得如沐春风倾倒众生……嗯,果然还是算了,我的小心脏承受不起啊。
「对了,儿臣记得母后喜欢上回西周使节带来的玉凰石,特意命人将它雕成母后最喜欢的孔雀,还用夜明珠镶上双目,只等今日做为寿礼孝敬母后。」他不急不徐说道。
「劳你有心了,有陛下这样的儿子,实是哀家的福气啊。」
啧啧,这对母子好可怕,心里各怀鬼胎,还能说得这幺愉快,我看啊,小金人什幺的直接送你们算了。
「咦?阿妍?」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甜美嗓音。
转身,我愣住了,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宁儿。
「妳怎幺在这儿?」她拉拉我的衣角,小声地问道。
「呃…那个…御膳房缺人手,我过来帮忙的。」我连忙道,反正这话不假,我可没骗人。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然后压低嗓又道:「我先过去了。」
我点头,在她背上轻轻地推了一把。
她领会我的意思,嘴角一漾,没了人后的嬉闹,取而代之的是有着皇家风範的端庄举止,一抹温婉的笑容挂在秀美的脸庞,俨然是名沉着有礼的一国公主。
「宁儿向陛下请安,向娘娘请安。」
相对于皇帝冷淡的「嗯。」了一声,身旁的太后热情多了。
「宁儿快过来,让哀家瞧瞧妳!」
宁儿依言乖巧走去,太后眉眼带笑,抓着她的手,举止亲暱。
「才几年光景,哀家的乖宁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可以嫁人啦!」她握着宁儿的手说道,要不是我看过她的外表长得美豔,闭起眼的话,我真的会以为说这话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疼爱子女的长辈。
可惜我已经看穿她骨子里是个为夺皇位,不惜杀掉自己儿子的──慢着,难道皇帝不是她亲生儿子?
而宁儿……宁儿刚才对皇帝的称呼是「陛下」,所以她可能不是皇帝的女儿,而是皇帝的妹妹啰?
这幺说的话,她是在替自己的女儿铺路?
「娘娘别笑话宁儿了,况且,宁儿也还不想嫁。」
娘娘…?
对了,宁儿叫的是娘娘,不是母后,所以她应该不是太后的女儿,还是说这里边又什幺隐情?
算了,回去房间时再来好好想想,现在先注意情况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幺不嫁人呢?」太后说道。
宁儿则是闻言笑了笑道:「宁儿还想在宫里陪陪娘娘嘛。」
宁儿,妳真的太厉害了,这种话我绝对说不出来。
话说回来……我记得上次溜出宫的时候,那个叫叶禾的小帅哥,好像就是宁儿的心上人。
难怪她不肯嫁,只是身在帝王家,婚姻大事怎可能由她自己做主。
思及此,我只能为宁儿默默伤感一下子,然后,视线一拐,就见到太后美目来回扫视着底下。
「怪了,怎幺没见到文王?」
她问话刚出,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随即响起:「启稟娘娘,臣在这呢。」
站在树下的男子一身华贵衣袍,相貌俊美,身形挺拔,微微上勾的桃花眼还有似笑非笑的神情替他平添上了几分邪魅。
「文王,你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快过来哀家这儿!」
「是。」他笑盈盈走上前去。
「瞧瞧,你这张脸不知该迷倒天下多少女子!」太后笑着调侃道。
『妖孽。』我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句。
「娘娘,臣可是男子,有这幺一张脸实是无奈啊。」文王苦笑道。
嘛,不但五官比女人还好看,连皮肤也白白嫩嫩得像豆腐,这家伙到了现代,要嘛女性公敌,要嘛白马王子,要嘛…呵呵……小受一枚。
「阿妍,妳笑什幺啊?」宁儿压低了嗓,悄悄问我。
「没事。」噗…呵呵。
不能再笑下去了,还是赶紧转移注意力吧。
我转过头,不让自己再看文王一眼,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台下舞姬和歌女的表演。
乐音悠扬,舞袖恣飞,女子脸上个个挂着恬淡可人的微笑。身处于舞姬中心的女子一身粉绿华裳,薄纱掩面,纤指轻拈衣裙,随着旋律翩然起舞,眼波流转,媚意肆生。
她的眼睛……让我觉得好像一个人。
可是,是谁呢?
「这舞不错,是谁编排的?」太后抿了口茶问道。
「回娘娘,是千乐府的林乐师。」
「乐师?虽是乐师却也能编出如此舞蹈……」她口中振振有词,皆是充满讚许,看来这个林乐师有赏赐可拿了。
「赏他黄金百两。」猜中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幺,低呼了声,太后转头对着皇帝道:「对了,上回有人进贡了匹汗血宝马给哀家,皇上能否替哀家看看这马到底有多大能耐?」
「既是母后的要求,儿臣岂有不应之理。」皇帝一派孝子风範,不徐回道。
太后笑瞇了眼,抬手拍了拍,「来人,将马牵进来!」
「是!」
没多久,一抹红棕出现在我们视线,伴随马蹄声极快地接近。
奇怪……
那匹马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护驾!」忽然拔高的女音刺痛我的耳朵,但我很快就知道那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般、向我们狂奔来的疯马!
刚才跳舞的薄纱女子不知何时抓着一把剑冲到高台前,马蹄眼看就要踩过她,银光一闪,马儿发出凄厉的嘶鸣,鲜血沿着牠的左前腿流下,但那道伤却仍不足以令牠倒下!
牠更加癫狂,转了个方向,疯狂地嘶鸣奔跑,而那个方向只有一个吓得跌坐在地的身影!
「宁儿──!」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手脚在动作。
等我回过神来,我的手被缰绳勒出了血丝,脚早已没有鞋子的保护,被拖行过的地方留下一片血淋淋的痕迹,我竭尽全力爬上马背,不停使劲地拉紧缰绳,但马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咬牙,铁鏽的血腥味唤醒我晕沉的意识,拔下早上凝玉帮我插在髮上固定的簪子,右手缰绳往旁边用力一扯,左手拿着簪子瞄準了马的脖子,没有迟疑,簪子狠狠地没入了坚软的颈肉,鲜血溅上了我的脸,耳边响起马悲惨的哀嚎。
「啊……」
背部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上,我倒抽了口气,什幺感觉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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