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回手，盯着我不断不断地摇头，像是为了我抱不平、替我感到不值。“晓宁……”

“那个人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你看。”我扯着领口，脖子上空无一物。“感谢你的关心，可是现在的我不想再去触碰伤口，我只想好好静一静……”

“还有，”我抿着嘴，稍微顿了一会儿后说：“你口中的微风，已经没办法温暖别人了，劝你别对她抱太大的期待。”

我撇开头，假意专心地从包包里拿笔记，他不走，轮椅一直维持着面向我的姿态。

我无可奈何的再度迎向他的视线，最后，只听见他轻轻地说：“我愿意等。”

“即使遥遥无期？”

他却是笑了，直到上课钟响，我彷佛听见他再次重申。

“我愿意等。”

☆、16最后的婚纱

回到公寓，陶姊今天在家；她很认真的在看书，我一瞥，发现是摄影相关书籍。

她不像其他女生，喜欢看小说等风花雪月的东西，跟她认识再深一些，我感觉她个性上更偏像个男人，可要说她是男人婆……却又始终保持着那份身为女性的纤细与玲珑。

好巧妙的组合，不是吗？天底下恐怕很难再找到第二个陶姊。

“回来了？今天上课怎么样？”

我放下包包，“我能说不会孕吐真是可喜可贺吗？”我敢说，只要我在大班课冲出去吐个一次，隔天整个系所都会知道我是个孕妇。

陶姊放下书本，拨开围巾后起身，“妳刚刚哭了？”跟陶懿安的交谈只不过是五十分钟前的事，眼睛或许还是泄漏了我急欲隐藏的事实。

我撇开头，“就……被问了一些如何分手的事，没什么。”

“哪个人这么不识时务？知道妳难过还往妳的痛脚踩？”她来搭我的肩，我因而很自然的闻到她身上的淡香水。是很清爽宜人的香，不似我在其他同学身上闻到的腻人甜味，也不似某几个花美男身上的古龙水，就是轻轻柔柔的舒爽气息。

陶姊真的很懂得品味，却又不至于在小细节吹毛求疵，相反的，她很是不拘小节。

又是一个迥异的奇妙组合？

“晓宁？”她扠着腰，低头笑望着我；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啊……没有，妳别这么说，那个朋友也只是尽他的能力在关心我。”我掩饰的勾唇，陶姊的眼似乎若有所思，但就如我对她的理解——一旦止了话题，她就不会继续深究。

是啊，陶懿安只是关心……最后还顺便向我告白。

我怎么好意思说，像他这样斯文俊秀，家世显赫的男人，我一个堕过胎的失格妈妈又怎么配得上他？

稍事梳洗，回过头，陶姊已经坐回计算机前；画面上显示着一幅壮观景象——是牦牛？成群牦牛被一个大约十多岁的男孩赶着，而远处就是茫茫天际与霭霭白雪。

“这是哪里？”

“西藏！”陶姊仰着头，轻快的道出答案，“我在回台湾之前先到了东南亚去，然后沿途前往云南、西藏等地，大概花了半年左右。”

陶姊难得分享她的旅行。“听起来似乎是一趟壮游！”

“算是吧？”她指着照片里的成群牦牛，说着那些我无法想象但心向往之的经历。听得我感动莫名。

“陶姊旅行……大概都去哪些地方呀？”

“什么意思？”

我坐在床边，她先是回头，而后索性放弃操作计算机，与我一同坐着，我才发现她手上抓着相机；果然相机不离手？

“就是……我也有追踪一些旅游达人的日志，每个人选择的景点都不同，有些人喜欢到一些不是特别出名，但人文荟萃的地方，也有人专挑热门的大城市，妳呢？”

“我认为挑选旅行的景点就代表一个人的想法。”她双手撑在身后，向后仰成了优美的身姿。“不觉得老是去什么威尼斯、京都、首尔等地方很没挑战性？当然我不是说这些地方不好，而是那些地方太多人去，我的目标是带回一些平常人少见的景象；一些，平常人难得一见却不可错过的景色。”她紧握着自己的宝贝相机，展示性质的给我看一些她的照片。

一格一格，从石灰岩地形到绿意盎然的雨林，壮阔的蓝天白雪，又或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荒漠，其中只夹杂着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人们，他们身上的成串银饰让人目不暇给。

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我们越靠越近，不自觉的，我们紧贴着肩，在她热切解说之下，我偷偷瞄着她的侧脸，感受着她对于摄影的热爱，在她的视野所及，彷佛没有地方是她走不到的。

这样的陶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陶姊下一个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呀？”

她放下相机，很认真地思考答案。“不丹、尼泊尔，目前对这两个地方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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