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阿静也只是曾猜测过自己杀死了阿梅阿玉，假若她从没想过这些，刚才就不可能对自己的话惊恐。

“胡说八道，开些什么玩笑。”阿静努力掩饰内心波动地说。但声音明显激动。

“不是，我想问问你。那个问题对于快要死的我非常重要，如果不能明确的话，我可能不能瞑目。”俊国盯住阿静的眼睛。阿静不敢同俊国对视。

“没有，没有，真正的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阿静，我知道我自己很难想起那一幕了，也并不希望想起，但我需要确信到底是不是我自己杀死了她们，刚才，我从你的反应里看出你应该也曾这么怀疑过我的。不然，你不会手都发抖，脸色也变成那样。”

阿静低下了头，叹了口气，然后语气缓和地说：“是的，我那时候也只是怀疑，因为你的两个女朋友结局都那样，加上又了解了你，觉得你不喜欢把自己的内心展示给别人，总像有什么秘密瞒着别人，你说话一般都说些无关紧要的，不喜欢对一些事表达自己的看法。后来我就渐渐有些怀疑你，我觉得你这种人在受打击时有可能行为过激。但也只是猜想，那时我也觉得一个女人对于男人来说，上了床价值就大大减少了，所以我还是选择离开你。”

“你那时同我不辞而别，你那时应该也不怎么爱我了吧。”

“也许是吧。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彼此能不能融合。其实有多喜欢，有多理想，并没那么重要。有的夫妻刚开始不怎么爱，但彼此相处得好，时间长了感情就深，有的虽然刚开始都很喜欢对方，但性格不合，时间长了就到不了一块了。”

“我们那时候也没怎么吵啊。我当时真的很难想象你会走。但我又知道你在准备着出国留学。”俊国语气柔和地说。

“是的。这些年我也更加了解那时的你了，但那时，我觉得你啊，比如我准备着出国留学，你不发表看法，不对我说出你心理的话，但你的情绪又现在你的行为和脸上了。那时我们吵几次可能还会好些，我觉得我最受不了你那种不温不火的性格。”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有一次，我就感觉你把情绪埋在心底了，但我也没怎么在乎，我只想着现实是残酷的吧，我肯定是要为自己的长远作打算，我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刚开始也不打算一定要同你分手，但显然两人一分开，就自然而然要分手了。那天，我有几个问题想一下子全搞透，那样会连贯些，所以一点半才睡，你已经睡了，之后我看见你做很奇怪的动作，你慢慢把双手往上伸，然后猛地一推开，马上又喊出声来，一会儿喊阿梅，一会儿喊阿玉，额头还不停地冒出汗来，你重复了六七次才没有动了。第二天晚上我观察你，你又没有那么做，后来，我发现你心情很差时就会那样。其实那晚第一次见你这么做，就吓了一跳，然后胡思乱想地分析，你做那样的动作，刚好等于是你推下了阿玉，至于失踪了的阿梅，或者也是你推下的？俊国，我说的这些都是那时的推测，我知道你快走了才跟你说这些，你现在这样子了，就不要太同自己纠缠那些，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吧。”

“我知道。谢谢。”俊国微微笑了笑。阿静的眼神里透露着谨慎小心。

“我要走了。”俊国站了起来。

“我送你下去吧。”

阿静把俊国送到小区的守卫处。

从阿静家里出来后，俊国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一家从未去过的酒吧门前停下了。蓝色情酒吧。保安招呼停好车的位置。走进里面，叫了一打啤酒。医生说要绝对禁止烟酒。

酒精加速血液循环，然后充满力量，超越现实。现实世界里的一切便显得微不足道。

“阿梅，阿玉，枝子，真的是我？杀了你们？”

“我应该难受，悲痛，内疚？还是马上结束卑贱的自己？”

“还能想起来吗？我怎样下的手？”

然而俊国又意识到，自己对自己的生与死已完全不那么在乎了。可自己的确又是多么的卑贱，一个充满愤怒猥亵的生命结束了因怀抱希望而重新选择的生命。

心里充斥的似乎不是悲痛。

必须，必须惩罚自己。

许寒打来电话问俊国什么时候回来，之前俊国出来时跟她说想一个人到外面随便兜兜。

“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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