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来真的啊?”谢羽心道:我那不是当你在跟我开玩笑嘛,我哪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孟少游这话倒让她再也质问不下去了,倒好似她一直在装聋作哑一般。但其实她没把孟少游的话当真。谁让他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说真心话的?
谢羽还是有几分不确定:“……哎哎孟少游,你不会是来真的吧我以前可记得你对我嫌弃得很,怎么忽然间就……就改了态度呢?”
孟少游气结,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傻瓜!”却不肯再多说。
谢弦如今也是拿不定主意。若是让她从崔晋与孟少游之间二选一,她多半还是选择孟少游。首先孟少游性子洒脱不羁,性好游历,与谢羽玩起来最为合拍;其次,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孟少游体魄强健,不似崔晋是个病秧子,就算有救命之恩,也犯不着搭上女儿的终身幸福。
她私下试探谢羽的意思,就怕她犯了小女儿痴气,一门心思系在崔晋身上,那才要命。
谢弦一生对自己要求严苛,却自觉在婚姻大事上犯了糊涂,比起做夫妻,她却觉得与程彰做袍泽兄弟更好。轮到女儿就更要精挑细选,一点弯路都不想走。
“……阿羽觉得孟少游跟崔晋哪个好?”
谢羽被亲娘“你到底要挑白菜还是萝卜”这么随便的口气给震撼到了,连说话都带出小心试探的意思:“娘啊,这样可以吗?周王救了我的命,他说要求魏帝赐婚……我……”她当时没有拒绝,崔晋就当她默认了。
讲真,她心里对周王不是没有儿女绮思的,只是若一直保持着最开始的单纯相处就好,可后面几番波折,让她不巧又听到了周王与程彰的对话,后来便猛然清醒了过来,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谨慎了许多,不再满脑子小儿女痴想,更多了几分审慎之意。
男女之事,若是一门心思勇往之前,最容易你侬我侬忒煞多情,若是多了前顾后盼,那多半只会越来越犹疑。
谢羽眼下就是这般状况。
她心里存不住事儿,便拉着谢弦倾吐心事:“……其实周王人不错,对我更愿意舍命相救。可是娘,我对他有情意是一回事,可是若是真跟他成亲……他是奔着大位去的,我……我对当皇帝的妃嫔可没什么兴趣。”这件事颇为让她苦恼。
“孟少游呢?”
彼时谢羽正处于被孟藏刀上门提亲的消息震荡后的余波之中,自己也有几分迷茫:“孟少游是不是傻啊?孟伯伯居然还说那样的话。嘻嘻!”笑到一半却又笑不出来,只觉得惆怅不已,好好的兄弟不做,这是弄什么妖蛾子呢。
谢弦都不知道该说这小丫头是没开窍呢还是开窍了呢,怎么瞧着自己还是糊里糊涂的。
到底还是做母亲的心思占了上风:“你可得想明白了,明摆着这次是躲不了了,要么选和亲嫁给孟少游,要么嫁给周王,你总要选择一个。”
谢羽便将这个难题抛给了母亲:“我怕选错了,还是交给娘亲做主。”
孟少游再次上门拜访,谢弦乐见其成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她既未阻拦女儿见孟少游,还鼓励两小:“趁着天气晴好,你们正好该出去走走。”
孟少游立刻便从谢弦的话音里品出了言外之意,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当下两眼发光,只差张口喊“岳母”了,拉着谢羽一溜烟出门去了。
两个人在街上闲逛,被有心的崔天宇寻摸了过来,见到孟少游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人家姑娘脸上,心里暗暗发笑,再转头瞧见谢羽的容貌,心里也是暗暗赞叹,如此灵气逼人的小丫头,难怪孟少游放不下。
他顶着孟少游警告的眼神调侃了几句就跑了,半道上与自己的心腹随从闲谈一句:“这下本王就放心了!”
心腹随从并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唯有他自己明白,此次陪同皇叔前来出使蜀国,尽全力促成孟少游的婚事,就是为了让孟藏刀满意,帮他在蜀帝面前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他原来还怕孟少游求娶的小姑娘份量不够,今日见过了他对着人家小姑娘灼热的眼神,只差在那花容月貌的小姑娘脸上烤出两个洞,他便彻底放心了。
孟少游与谢羽在外面逛街的消息很快便经蒋祝之口传到了崔晋耳朵里。
不等崔晋做出反应,宫里魏帝传召。
崔晋自伤后一直在王府养伤,就连蜀国太子来使的国宴都不曾参加,坐着软轿一直到了御书房,向魏帝请过安之后坐下,父子俩互相打量,皆沉默了一刻。
良久,还是魏帝打破了沉默,开口便道:“皇儿可听说过外间传闻,蜀国太子亲自向朕求亲,希望两国联姻?”
崔晋心头鼓跳,面上到底还能强忍着:“不是人选还未定下来吗?”
魏帝深深看他一眼:“蜀国太子中意的乃是谢羽!”
“父皇——”
“朕也知道此事有夺人所爱之嫌,若是之前将你的婚事定下来,也不至于会出了这等事。但两国和谈正到了节骨眼上,比起边境连年战乱,若能平息战争,开通商道,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父皇虽然是你的父亲,可也是一国之君,总要为全盘考虑。”
崔晋心里如油煎火焚,就如小口的壶里煮着饺子,里面煮的沸反盈天,外间却只能看到一点蒸腾的水汽。他面上带出来一分失望,一分不快,其余的不平则被深深焖在了心里面,死死压着。
魏帝召见过崔晋之后没半个时辰,宫里便召了程彰与谢弦二人。
面对心有歉疚的儿子,魏帝还愿意拿出不多的耐性来哄哄,面对臣子却又是另外一番面孔,大谈边境不宁造成的百姓死伤,以及两国联姻的重大意义。
谢弦在外面做生意多年,见人说人话也修炼的不差什么,听得魏帝理由冠冕堂皇的大讲特讲个人对国家的贡献,从舍身成仁到传播两国友好的使者,就盼着程谢二人能够主动请缨,提起愿意让女儿前往蜀地和亲之事。
到时候他就坡下驴,也省得担个“逼迫”的名声。
可程彰跟谢弦的嘴巴就跟蚌壳一般死死闭着,留魏帝一个人唱独角戏,根本没有接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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