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晚上第一次出现的情形。l女士诉说着过去
的声音流进了沉默着的续的耳里。
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苏俄
首相史达林签订雅尔达密约。结果,苏俄便对日本宣
战。
当时,在中国大陆东北部有一称为“满州帝国”
的傀儡政权,由被称为关东军的日本军做实质上的
支配。
“满州帝国”的总理张景惠要求关东军宣布各都
市为不设防都市,如此一来,当苏联军在各都市进行
破坏、杀戮、掠夺的时候,就可以依据国际法加以处
罚。可是,关东军拒绝了张景惠的要求。因为这样一
来,当苏联军进入各都市残害一般市民的时候,他们
就可以趁机逃命了。除此之外,关东军在自己和家人
们所搭乘的列车逃亡之后,就将他们通过的铁桥一
座一座加以爆破。
因此,一般人都无法逃命,而成了苏联军暴力的
饵食。关东军彻底地利用、牺牲了人民,借此保住了
自己的安全。
“在世界的历史上,最卑劣不知耻的军队就是关
东军。”
“这一点我有同感,不过,你个人的私怨又是怎
么一回事呢!”
l女士回答续的问题。她的祖母被苏联兵强暴,
回日本之后生了一个混血儿,是一个女婴。
这个女孩子挂着“混血儿”的名份,长期以公开
留学生的身份留美,和一个叫马尔康-兰兹德尔的
男性结了婚,也生了一个女儿。他是“四姐妹”中的实
力派干部,被称为“l先生”,他死后,女儿就继承了他
的称号。也就是l女士。
“如果四姐妹的政冶力,财力和你们兄弟的力量
合起来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好怕的了。原本
除了四姐妹的最高意志之外,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
的了。今后,我就要开始过着把抛弃我祖母和母亲的
日本逼人警境,把日本的财富榨干的日子。”
“我曾经对其他人讲过,日本要毁灭,我一点也
不在乎。或许日本灭亡了,对其他许多国家面言反而
是一件好事。”
续的声音中更增加了冷漠度。
“可是,就算如此,我又为什么非得和你们联手
不可呢!如果说你们能对我们兄弟做些什么的话,那
就只有一件事,就是不要靠近我们。”
“……南海红龙王陆下。”
l女士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这样称呼对方之后,
笑着说道。
“四海龙上中的一个南海龙王是这么华丽而充
满锐气和热气吗?你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哪;可是请
听我说,你们在这之前就被迫和日本的权力集团对
立吧!那么你们更应该和我们合作啊!”
“我们并不特别怨恨日本。虽然也相当讨厌这个
国家,可是,被你们当成同志却又造成我们的麻烦。”
续的声音滑过l女士光滑的肌肤上,但并没有
到达她的内心。
“不要说我,四姐妹是无人能抵抗的,勇敢的男
孩。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非洲、中东和拉丁美洲以
及东南亚有多少个总统或首相被四姐妹所杀!”
“连美国的总统也是!”
“你很有学问的素养。”
l女士用这种表现肯定了续的质问。
“这种种的罪恶如果被世界上大多数的人知道,
而不仅仅只是一部分的人的话,你们的力量和财富
又会如何呢?”
“就算被大家洞悉也无所谓。”
l女士这样断言。语气之强硬实在不能说她是
在虚张声势。
“因为,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接受四姐妹的支
配。四姐妹采掘、贩卖石油,小麦和砂糖、黄金也一
样。如果四姐妹撒手不管的话,日本人不但不能开
车,连面包都没得吃。不但如此,有五、六十个国家立
刻就会崩溃。世界的系统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所谓的
罪恶对该系统而言也是不可欠缺的一部分。”
“不是对世界的系统,面是对四姐妹的系统俩言
吧!”
“意义是一祥的。”
l女士以一句话就封住了续的反驳,是傲慢吗!
不,那是一种根源干事实的自信。
“所以,想要破坏这个系统,阻止世界经济正常
营运的人才是最可恶的。就如伊斯兰的复古派或者
拉丁美洲的左派游击份子。”
l女士不发出声音地笑着。
“譬如,试着跟你的姑丈说说看。就说玛丽关财
团是四姐妹的一员,这个财团兴起了许多战争,进入
20世纪之后,造成了超过一亿人以上的死亡。他一定
会说,这些事我都知道。那又怎么样!跟我无关啊。”
“姑丈是可能会这么说的。可是,我没有理由得
和姑丈有同样的意见。我想我们应该已经没有什么
话需要说的了。我就此告辞。”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比谈话更有趣的
事情啊!请跟我来。”
l女士的反应分明是故意曲解缤的话。她把背
转向客人,像个女王一样朝着邻室走去。她似乎一点
也不怀疑续不会跟在她后面。绿色的衣服视穿者的
不同,有时也司有宫廷的礼服般豪奢的感觉,续赞同
这一点,可是,不管是有意或无意,续实在无法对这
个才色兼备的女杰抱有好感。
门打开了,邻室的景象映在续的视线中。
邻室的布置虽然是一种很专业的纽约风格,但
是,却充满了另一种豪奢的气氛。
天花板和栏杆刻有波旁王朝风格的绚烂金黄色
花纹雕刻。极尽精巧之能事的紫水晶的吊灯。
复盖着四面墙壁的深红色壁帘。红色的绒毯。地
板中央放置着一座直径超过三公尺的圆形睡床,上
面放着绢制靠垫。睡床两旁的床头柜上有着闻名的
瑞典家具工艺家的徽章。除此之外还有有着胡桃木
外表的小酒吧的设备,白兰地和雪莉酒在照明之下
闪着银色的光芒。
这个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当然是一目了然
了。l女士转过身来面对着默默站着的续,她把手搭
在年轻人的脖子上。
“你是适合我爱的人。就当我的伙伴,让我们成
为远东地区的支配者吧;你可以办到的。”
“在四姐妹的支配下?”
“你在乎这个吗!四姐妹一旦把权限委交给对
方,就不会有多余的干涉的。我们可以在远东地区做
任何事情,也可以参与策动整个世界的事业。不但如
此,也许哪一天还可以有更……”
“对不起,夫人……”
续冷冷地拨开了围在他脖子上的女人的两手。
“我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所以,夫人,接受你的
邀约对我而言是一件令我受不了的事情。”
对一个以自己的美貌自豪的女性而言,再也没
有其他的答案比这样更痛苦、剧烈的拒绝的了。他美
丽的眼睛中下着霜雪。
相对的,l女士眼中却犹如滚烫的热水一般翻腾
着。从她那性感的双唇中挤出来的声音是经过她刻
意想伪装平静却又彻底失败的语气。
“是吗!你拒绝我吗!”
“夫人能谅解是我的光荣。”
“没有再考虑的余地?”
“请恕我不能拥抱你,也不可能被四姐妹所拥
抱。你既然称呼我为南海红龙王殿下,那么,你就应
该知道,被称为殿下的人是不可能对任何人屈膝,也
不可能为任何人所豢养的。”
续说完,再也不看站在跟前的l女士一眼,踩着
红色的绒毯朝着门口走去。在他还没有伸手开门前,
门就开了,一副与想像中相符的陈腐景象就出现在
跟前。一群有着重量级职业摔角选手般体格,而且面
无表情的男人们用他们里在迷彩战斗服里的身体在
续面前筑起了一道筋骨铁壁。
“真是太小看人了……”
宛如蒲刀一般危险的笑容在续端丽的嘴角漾开
来。同时,两眼中闪着猛烈的火焰。
下一瞬间,紧张的空气炸裂开来了。
续的右手肘撞进站在他右边的男人的胸口。肋
骨断裂的男人弯起了他的身体的时候。正面的男人
的下已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速度虽然极其快速,可是,续的动作却仍然不失
舞蹈般的优美。其优美度很适合或许原为他的本名
红龙工一样,需要深红的色彩,前齿断裂的男人喷出
了血块,撞击在墙上,胸膛被击伤的男人吐着血跪在
地上。七、八个人体散倒在室内,最后一个身材最庞
大的男人在过度的恐惧之下,陷入半昏迷状态。
续像举海滩球一样轻轻地举起了这个巨汉的身
体,朝着门撞过去。即使是坚固的樱木制成的门也承
受不了这样的重量和气势。负伤者的后脑勺发出了
像是龟裂的声音,门也应声裂开了。续隔着肩膀看了
l女士一眼,嘲讽地行了一个礼,走向邻室。那是一
间装了三层玻璃的休息室。
续的跟前是一片无垠的光海。
连续这样的人见状也不免说不出话来了。他俯
视着脚下的夜景。
“知道了吧!飞行船已经离陆了。现在在东京上
空八百公尺。”
l女十从续的背后传来这个不祥的声音。据说
飞行船是近代世界中最安静的搭乘物。与其说是没
有发现已经离陆的续一时失察,倒不如说是l女士
借着巧妙的演技分散了续的注意力,“女士果然是不
同凡响的。而且,从刚刚开始,续本身的身体状况也
已经不是最佳状态了。”
“没有路可逃了。怎么样!美丽的龙族后裔,南海
红龙王殿下。”
续原本想要更强烈地出言嘲讽的,可是,很奇怪
的,他的舌头却仿佛打了结,他感觉力量从今身流泄
而出,形成了看不见的汗水流出了体外。他的身体开
始微微地摇晃起来。续一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羽
毛一般轻盈,可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非
常地沉重。
“这艘飞行船就要直接前往横田的美军基地
了。”
l女士继续她的演说。
“在那边,我们将会慢慢地让你那美丽的身体为
我们的利益而工作。不,我要订正,应该说是为世界
和文明。”
“你不要以为你胜卞,这句话还言之过早。我的
兄弟们不会闷不吭声的。我想你还是多操一点心的
好。”
续的声音低了下来,节奏也稍稍紊乱了。
“激怒你和你的兄弟们是我们目前的目的。龙王
兄弟在发怒时是如何发挥其威力的!这是我们最感
兴趣的地方。”
l女士两眼中绽放着妖艳的粘液一般的光芒。
她注意到续的变化了。她的嘴角两端胁起来,表情是
更加地淫荡了。
“总算生效了。”
对方那成功地施了鬼计般的声音不快地刺激着
续的耳膜和听觉神经。
“我交待你的姑丈在你的咖啡里放了肌肉弛缓
剂,这种药强得可以让一头象也站不起来,何况又放
了很多,你的姑丈还以为是春药……”
l女士高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停止之后,她使用
残忍的语气命令部下将这个性格强烈的年轻人用铁
绳绑起来,头上卷上可以给与电击的特殊金属皮
带。
续整个人靠在墙上,勉勉强强支撑往身体,他感
觉到体内有一股丰富而强烈的感情高涨着。那是一
种对想伤害他自尊的人的愤怒,一种对现在不在场
的兄弟们的思念。
带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回到大厅时,鸟
羽靖一郎被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始的高大身躯给镇压
住,往后退了半步。他在被始诘问到知不知道和玛丽
关财阀搭上关系会有多么危险时好不容易才重整了
自己的态势。
“始,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哪!一小部分的左翼
份子不怀好心四处宣扬玛丽关财阀和洛克福得财阀
的坏话。你竟然会上这些人的当,发出这些没用的牢
骚!”
始听不下姑丈这些没有内容的反论。他睨视着
身高足足比自己矮上暇器公分的姑丈问道。
“续在哪里?”
原本他以为姑丈是一个有主体性的人,现在他
知道自己错了,姑丈只不过是一个随着强者吹奏出
来的风琴声音团团转的道具罢了。而是谁弹风琴就
是问题所在了。
姑丈这样回答侄子的问题。
“玛丽关国际财阀的代表兰兹德尔小姐喜欢
续。她说要用豪华的飞行船带续在夜空中散步。不愧
是财阀,出手就是不一样。”
靖一郎话说得太快了。和始相对的时候,他就被
一种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出的诱惑所逼。
无法自制了。他的声音不但快而且也越来越
高。
“我啊,是打算在续大学毕业之后让他当共和学
院的理事的。对你而言或许是一些不太悦耳的话,可
是,自古有言,愚兄贤弟。怎么说呢!如果你能不要因
为自己是最年长的,就老是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把
户长的位子让给续的话……”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冷水就朝靖一郎脸上洒过
来。他眨了眨眼,瞪大了眼睛,对着加害者大叫。
“你、你干什么、茉理……”
“爸爸!我真是觉得遗憾。”
茉理把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叹了一口气。
“我活了十八年,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遗憾的想
法。借助他人的力量对自己的侄子夸示优越感,这就
是爸爸自豪的吗!求求您,就别再做这种丢人的事情
了,爸爸。”
“茉理。”
始有意要安抚茉理的情绪而出言相劝,靖一郎
则张着嘴巴无能反驳。
“始,我……对不起。”
“茉理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阴
暗的表情并不像茉理该有的啊!”
当始露出笑容的时候,龙堂家的么弟从通往屋
顶的楼梯上大叫。
“始哥哥,你看那个!”
始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他无言地跑上楼梯。似
乎在屋顶上等着长兄到来的老三也无言地指着天
空。
飘浮在夜空中的飞行船的船舱之一角闪着淡红
色的光。下一瞬间,火焰从船舱的墙壁水平喷射而
出。瞬间,飞行船在仰视着的人们的眼中就像一艘损
坏的宇宙船一般不稳地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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