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从他身上找到破绽不容易。
突破口或者在其他方向。
两瓶老白干很快就见底,夏东意犹未尽,叫服务员再来一瓶,他很愉悦的发现宋河脸色有些苍白。宋河又喝了几杯,起身去洗手间,夏东趁这个空隙给手下打了两个电话,交代了他们点注意事项。然后边抽烟边等宋河回来继续拼酒。
他很有信心,今晚把宋河灌翻,也许开始这个念头还不很强烈,但在试探无功而返之后,夏东觉得只要能够把这人击倒,不论使用什么方法,那都会非常有成就感。
但吸完一支烟,宋河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跑了吧?唔,他又没违法犯罪或者说查有实证,跑个啥。
夏东起身去找,洗手间外幽暗的过道灯光下,他看见宋河正撑在洗手盆上边咳边吐。略略站住停了停,夏东怀着一点点不好意思和一点点小小窃喜的胜利走过去,干咳一声问:“那个……宋主任你没事吧?”
至少在这一项上他输了,夏东想。
宋河抬起头打开水龙头冲水,淡淡说:“没什么。”
但夏东这时站的近,已经瞥见洗手盆里水流涌动着一层红色,而宋河嘴角分明有血丝。不期然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行为导致的后果这么严重,苦笑搓手道:“你……不碍事吧?”
镜子里的宋河脸色惨白,但他极快的擦净嘴角,回身大步往回走,语气里是轻描淡写的不屑一提:“常喝酒的人都会有点胃病,这没什么。走吧,继续喝!”
夏东尽量笑容可掬的跟着走,但同时表示自己已经结过账了,今晚喝酒就此告一段落,如果有空,那就下次再说。
宋河站住瞧瞧他,夏东觉得他眼睛黑亮锐利,似乎极细的刀锋,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就收回,说:“那就改天再见夏队长。”
夏东表示:“我已经叫人来接我,顺路送你一程怎样?”
“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
宋河走的很快,已经出了酒馆大门,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走了。夏东目视他背影,心里迅速盘算:他住的地方在城南,怎么这里也有‘家’?
但这人目前似乎有点可怕,夏东得承认自己也摸不清他的虚实,在没有好好准备的时候他不准备直接和他交锋,只是打电话叫手下遥遥盯着宋河去处。
东城的屋子和以前一样,开门的时候门悠走。胡局长跟他走了并排,笑说:“听说王晓涛调到九城去了,你那缺不缺人?我给你调一个人过来帮忙。”
老柯摇摇头,直接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开发办什么时候散伙?”
这话问的突兀,胡局长看时间还早,左右前后没人,就站住说:“怎么会散伙?”
“开发办分到到市里头的对外经济合作组,投资管理处,当然算散伙。”
胡局长见他信息这么灵通,倒不好说什么,只道:“你放心,不管这样都会给你安排一个相称的职位。”
“那宋河呢?”老柯抬眼看胡局长,“我听说他的调令已经取消了。”
靠,这事组织部长怎么嘴巴这么不牢?
胡局长对组织部长选择这样的舆论攻势表示不屑,觉得是没胆气的表现。哼一声说:“开发办几年来,宋河没有功劳有苦劳,既然省里回不去,这边找个位置安排一下也行……”
他及时收住话头,他觉得老柯一定有什么能够或者打算告诉他的。果然老柯有片刻沉寂,然后慢慢说:“我觉着开发办以前经手的项目要再审审,机构解散之后,再出什么纰漏就没法说清楚了。”
“谁没法说清楚?”胡局长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问。
老柯沉吟,然后说,“老周和老白老刘都做了不少实事,尤其是老刘,几乎就是一杯酒一杯酒用性命拼出来的。他们辛苦了这么久,我不希望最后万一有事还要赖上他们,明确主要责任人很重要,至少胡局长你自己心里要清楚。”
胡局长拍拍老柯肩膀,说:“你放心,我早就这么想了,只不过一直看不大透。”言下之意是你既然这么说一定看的比较透,那么无妨说来听听。
老柯看看表,离点还有二十分钟,走到一边偏偏点的冬青树下站了:说,“我觉得桂南工业园区项目有问题。”
“怎么说?”
“那个项目当时是经贸局报批的,刘鲁老周老白他们跑的材料扯得皮,胡局长你盖得章。”
胡局长点头,表示老柯这话说的一点不错。那是今年上半年最大的一个项目,经贸局拿了不少红包锦旗奖状回来,胡局长也去做了好几个报告。那次经贸局面子里子都赚的很足。
如今老柯说那项目有问题,胡局长觉得,事情总是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伸拳头使黑招。不过他也很淡定,至少现在因为张绍同的缘故,这个案子也被取消了例案资格,不用再面对代表们的诘问。想到那天宋河向组织部长作报告时那个笃定说——‘我觉得没问题’的样子。胡局长不由有点悻悻。
他也不表露出来,只是慢悠悠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这个项目后来我看过资料,发现合作方提供给我们的数据很有问题,似乎知道一切合作细则的底线,包括有哪些优惠条件和后续投入也都很清楚。”
“口说无凭。”胡局长严肃神色认真道。
“哼,这事你应该比我心里更有数,不然你上次没事找我要那些资料干嘛?”
胡局长嘿嘿笑,摸摸头说:“行,我知道瞒你不过。”
老柯闭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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