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柱
癞子很快的回来了。她拖着一条大黄狗,站在床前对我说:“被狗咬了,很痛,你不要下床,我服侍你,把这条狗吃了,就会长出一根新的来。”
白雪似的癞子,怪形的嘴巴,阴阳怪气只有我能听懂一二的声音,和那恐怖脏得令狗也呕吐的脸,在我面前如鬼魂般幽晃着。
“知道了,你走远点,才长得快。”
“哟,偷偷的长,别让人看见了,看见了就要化吗?”
“是啊,一看就要化,化了就永远都没有了。”我唬着她。
“别化,别化,我不看就是,你长好了,才喊我看。”
果然,好久都没有来让我给她看。她渐渐的撑不住了,就想我跟她。
“我把眼睛眯着,不看,不会化的”她爬了上来。我又害怕起来。灵机一动,忙说:“狗把我的东西,吃进肚子,消化了,没看见原来的样子,长不出来了,要把原来那根东西,找出来,比着长,才能长好。现在还没有。”
“狗日的瘟,把我男人毁了,我要剥你的皮。”她下去了,在床边呜呜咽咽的哭,泪流满面。我见了才高兴,心想,只要她不上爬,就是最大的快乐。
突然,她跑向了灶屋,拖出一把黄锈的菜刀,冲到我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我,我一见,便知道她又发疯了。惊恐得战栗的我龟缩到床的角落,口里颤抖着:“老婆,别,别,别这样,我是你的男人,亲…….爱!…..亲…..爱的!你上来吧,!把刀放下,那会要你男人的命的。…..”我几乎哭着乞求她,我似乎看见她一刀从我的头上砍了下去,血如大海里鲸鱼喷出的水柱一样,冲向了蓝天,把整个屋子都溅满了。
她微笑着,真的向床上爬起来了。裂着一口黄黑的牙齿,现出狰狞的笑容,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爱情,又一次袭击着轰鸣的头脑。
“求求你,你下去吧!你把我杀了吧!…..”我真的不想活了,我拥有了这么一个让我恐惧,惊慌,厌恶的老婆。
我蜷缩得更紧了,屋子里静寂无声,只听见咚咚的心跳,和她移动身体时揩擦席子的哧哧声,以及那床上支架发出的吱嘎吱嘎如人哭泣的声音,我懵了眼。
她已立在了身前,我惊恐之中,依然能闻到刺鼻的臭气。她把下巴轻轻的搁在我的头上,鼻子里冲出的夹着五脏六腑的腥气,随着浓浓的鼻涕,冲击着我的脑门。她似乎张开了污浊的嘴巴,伸出秽气熏天的舌头,在我的额上舔了一下,仿佛是一个小孩刚拉出的屎,跌落了一砣在我眼眶上。
“亲爱的!男…..人!男…..人!”她似乎很有深情的叫着我,然而我听到却总肉麻,痉挛,抽搐。
“别怕,有我在,我给你报仇。”她慢慢的移开了身子,空气清新了许多。我睁开了眼。发现她已拿了菜刀,向门外挂着她娘家黄狗的皮子的树边走去。
“黄眼狗,我男人的李子,你也敢吃。看我剥你的皮。”说着,她便一阵乱刀,将我父亲弄了好久,已晾干了,就差没去卖的狗皮,瞬间就砍成碎片。她这一阵狂欢似的舞蹈,耗尽了力气。她倒在地上,喘促声扬起一大片的灰尘。她鼓着的豹眼,在浓黑的眉毛下,翻转着。
突然,她皱紧了眉头,是沉思,是惊吓,是恐慌……
我又害怕起来。
她一跃而起,一个肉墩子垂立在树下。我扭扭趔趔,赶快躲开了。
她又从地上拾起菜刀,飞一般的冲向了田野,如一匹脱僵的野马,狂奔出去。所路过的土地,都被摧毁得遍体鳞伤,如同狮子跟野牛较量过的战场。
我愉快的一笑,看见太阳照在果树叶上,格外的响亮。清风浮过,荡出片片涟漪。
我正自庆幸,她却回来了,提着一根红萝卜,一脸横笑。
“那黄狗吃下去,把你的李子,屙到外面,长在土里…..”她还喘着粗气。
“我刚才睡在地上,就想起来了,到我们家的地里找了好久,没找着,还是在别人土里找到了它。”她现出成功的喜悦。
“快把它放进裤裆,过一两天,就接上了。”她想得太轻松了。
“这个又红又长,只长大,不会小,今年用坏了,明年又要长新的。好玩!”说着,她便将胡萝卜硬塞进了我裤裆,我拿着它,它便如一挺长枪顶着个战利品似的,在两腿间,高昂着头,永不言败。
他们本姓人,见了我更是刮目相待。
癞子愈加放肆,到处宣讲她的功德。
每次行事时,我以偷梁换柱之法,把萝卜给她;完事后,又收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近来,我也厌烦了,每每不想理她,居然就告来了她的父亲。后来的故事已记不清了。今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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