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末,在过去的二个多月里,流散在外的灾民陆续返回,各府官员尽力安抚,足额发放赈灾物资,组织灾民重建,边关八府形势渐趋稳定,恢复了一些生气。黑山堡筑城工程进展顺利,军队招募和训练事宜也按计划进行,在朝中有武媚娘和李世严厉督责,各部对边关事务也无掣肘,诸事顺利,田浩的心情也甚佳。
这一天,曹英年结束在外的巡视返回云州,田浩亲自将他迎到府中。
曹英年落座,田浩亲自给他送上一杯茶恭敬的说道:“前辈巡视八府,鞍马劳顿,如今八府事态平稳,前辈功不可没。”
这几个月来,曹英年受田浩委派到各地巡视,指导地方官员处理政务,协助调度各方官员,一路上风尘仆仆,着实耗费了不少的心血。他也不客气,含笑说道:“即知道老夫辛苦,那就好好的供我几顿饱饭吃。一路上尽吃沙子,没得几顿好吃食。”
“晚辈自当巴结。”田浩笑着说道,他正准备吩咐备饭,曹英年抬手拦下说道:“不忙不忙,离午时尚早,你当我是饿死鬼托生吗。”
“你小子果然是人物,上任才不到半年,边关就有了起色,着实不易。先是一个千里奔袭安定了民心,接着筑城屯兵,开疆拓土,八府政务也处置的不错,这许多功劳加起来满朝文武有哪个及得上呀,背地里不定多少人在称颂你的功绩呢。”曹英年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田浩起初还以为曹英年是在夸奖自己,可很快他就品出不是味,赶忙说道:“先辈有言不妨明说,有何不妥之处还请指点。”
曹英年换了严肃的表情说道:“皎皎易折,功高遭妒,你不可不防。你一战缴获钱粮物资无数,你不贪墨我是知道的,可朝中那些人未必这么看,私下里以为你发了大财;你筑城练兵,赈济灾民,几个月来耗了朝廷多少钱粮,说你不贪墨,能有几个人信,瓜前李下之嫌总是有的。”
田浩知道这次筑城、赈灾耗资甚巨,由他过手批用钱粮数额可观,可是他确实没有贪墨过一两银子,就是赵朝晖等亲信幕僚们他也敢担保没有贪墨的事情,不由心里委屈,涨红了脸说道:“多谢前辈提醒,不过我自问对得起良心也对得起朝廷,别人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又能如何?”
“你能如何?这还用我教你!时值年关,你就没想过给朝中那干大员们送礼吗?”曹英年说道。
“送礼?”田浩疑惑的问道:“前辈,如果在下往都城大肆送礼,会不会有人正好拿此来说项,好像我真的贪了多少财物似的。再说象英国公他们对我冀望甚高,给他送礼反会招致反感。”
“蠢材!竟这般的不开窍。”曹英年不客气的骂了一句,然后温和说道:“哪个教你送金银之物了。什么人送什么礼,这里面是有分别的。例如皇后娘娘,是她荐的你,你在边廷立功,自是给她长了脸,钱物她也不缺,送些小物件,表表忠心也就够了;英国公不爱钱,你把缴获突厥人的马刀送他一把,既足了他的意,又显了你的功;长孙无忌他们你找些土特产送去,钱不值几个,表示了你和解之意,缓了他们的敌视之心;那些给你输送钱粮兵马的官员,你一封请功折子上去,朝廷必定褒奖,顶得多少金银,他们敢不接着为你卖力办事;个别几个只认得黄白之物的,自然还是要送银钱,只是找个借口,不让人抓了把柄就是。”
曹英年一番辟讲,田浩茅塞顿开,欣喜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我这就按此办理。对了,尽说了别人,前辈助我,劳苦功高,晚辈该当如何孝敬?”
“嘿嘿,算你小子有良心,到了还能想起我来,老夫口贱,别的不希罕,快叫人把火锅点起来,一顿涮羊肉足矣。”曹英年欣然说道。
“哎。”田浩应着转身出去布置酒饭。
当天下午,田浩在书房里将满朝文武的情况仔细研究了一番,细细的拉了一份单子叫赵朝晖去备办。
其实曹英年所说并非虚言,他虽身在边关,却与朝中大臣和地方督抚多有书信往来,目前,在长安流传着很多对田浩不利的谣言,有的说他贪墨,有的说他荒淫,更有说他的军功是冒领的,更有的说他培植私党,私募府兵有不臣之心。就连李世也给曹英年写信询问情形,流露出些许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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