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年1月,邺城。
大将军府上其乐融融,袁绍一家聚集在一起吃着丰盛的团圆饭。除了督军在外的大公子袁谭之外,袁熙、袁尚,甚至是外甥高干都到场了,大家齐声恭祝袁大将军威武,曹操小贼胆敢冒犯实属螳臂挡车狂妄无比,跳梁小丑自寻死路。一场马屁拍下来,袁绍心里是乐开了花。
筵席前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纯属家宴,不谈国事”,可此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今天的这场筵席,既是建立在袁氏血缘关系上的聚会,也是进入新的一年来的第一次袁家势力内部的权力分配,这重头戏自然就落在了到场的二位袁家公子身上了。
袁熙今年已经24岁了,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他正处于尚待建功立业的年龄段。不比他已经29岁的大哥已经可以指挥袁军独当一面,以外表而论,袁熙更多的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形象,但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贪婪无耻的公子。
袁尚作为袁家最小的儿子,也已经跨过了二十岁的人生门槛。今年23岁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他所期盼的就是能上战场建功立业。出于对小儿子的溺爱,袁绍没给他上战场杀敌的机会,平日也就是喊些二流武将与其练武。
本身武艺就是二流,加上对手还是袁家最疼爱的小少爷,任何脑袋正常点的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放水,因此面对着这群“精兵强将”,袁尚能大获全盛也不足为奇。在这种客观现实上建立的来的,本应该是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放到袁尚身上,就显出了一种不知天高地厚,夜郎自大的味道。
眼见父亲心情大好,袁熙不失时宜地提出,田丰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给打入死牢了仍没有一丝觉悟,天天嚷嚷着要退兵。还好父亲英明神武,击灭曹贼。现在应该一刀把那老东西宰了,还要灭其族,以正军心。
袁绍停下了手中的竹箸,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算了,放了他吧,他也该回去吃顿团圆饭了!”
有了这句话,田丰终于得以重见天日。而就在出大狱的第二天,他就提出身体不适,以乞告老还乡。
“老东西,便宜他了!”袁熙一拍桌子恨恨地说,最近自己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自从孙乾带着米店里的几乎全部存粮返回汝南后,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当时尚缺的700金,刘备方面所出示的借条也迟迟没有送来;时已入冬,各地也没有多余粮食可以购买,眼见着米行的生意越来越冷清,甄俨也干脆关闭了米行,遣散了下人,竟去帮助大哥做起了珠宝生意;前几天甄宓还一反常态地帮自己去拉拢田老不死的,竟然给拒绝了,现在父亲还同意让老不死的辞官回乡;比起这些更让他忧心的是,最近幽州似乎有不稳迹象。在那天的饭席过后,父亲已经透露出把自己调离冀州,前去幽州镇守的想法了。在这种敏感时期,父亲的这种举动简直就是变相的“流放”……袁熙心烦意乱,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已经越来越低。
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一丝安慰的,甄宓这个小美人似乎开始对自己有意思了,以前总是冷冰冰的态度,最近都开始朝自己有说有笑起来。恩,既然人家一介女流都能拉下面子来追求自己,自己就当然要展示一下贵公子那宽广的不计前嫌的心胸啦。
梦晨就端坐在他的正前方,这里是悦仙阁的一处僻静之所。在梦晨的务必要“除掉田丰”的反复叮嘱下,袁熙才向父亲开的口。现在田丰已经平安无事,梦晨心里自然也真正轻松了下来。她之所以如此急切的叫袁熙提出这件事情,就是怕田丰熬不过最后关头,若是死在大狱就前功尽弃了。又骗取了袁熙的信任,又把田丰给救了出来。这真是一举两得,还有什么比这更令梦晨高兴的呢?
“袁公子,不必发火,小心伤了身子。”梦晨浅笑着,起身给袁熙斟了满满一杯酒。美人敬酒,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袁二公子又怎能不满饮?于是他咕隆咕隆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把烂醉如泥的袁熙留在了悦仙阁后,梦晨起身匆匆赶往田宅。
“宓姐姐,你可来了!”隔着老远,梦晨就看到田丽朝自己招着手。她快步走上前去。
“宓姐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甄公子也来了,你还是和他见个面吧。”田丽脆生生地说道。
“大哥也来了?”梦晨心里一惊,这件事情她谁也没说,只是吩咐小青带上细软来此等候,大哥来了,自己还走的掉吗?
其实甄豫早来了,在拜会过田家上下后,就一直等候着小妹,小青就站在他身边。看到梦晨出现,他走了过来:“小妹,为兄来给你送行了。”
梦晨凝视着甄豫,显然大哥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大哥并没有强留自己的意思。看着他那冻的发红的鼻尖和脸颊,梦晨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她走上去抱住了甄豫。
“小妹啊……大哥知道你有难处,知道你不想嫁给那个袁熙。大哥不想耽误你,所以也就不留你了!我来这里,是来送你的。”甄豫轻轻地也拥抱了下梦晨,随后两人分开。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母亲,二弟三弟也没有说。”
“大哥,对不起,我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梦晨哭着说道。
“是啊,我知道。”甄豫淡淡地说,“你想再次制造一场失踪的假象,对吗?”
梦晨脸色一红:“对不起,我……”
“不必说了,时候不早,你们快上路吧。”甄豫仍旧是平淡地说着。“家里的一切,我自会处理,小妹你不用操心了。田老先生,我家妹子就全交给您了。”
田丰拜道:“老夫的性命都是宓小姐救的,当然要知恩图报!甄公子请放心!”
马车开动了,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梦晨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在甄家当小姐当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了对她来说,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看着大哥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的身影,梦晨眼泪已经扑哧扑哧地流淌了下来,田丽慌了手脚,不停地安慰着她。
“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能存活至今,全靠甄家对自己的照顾。今后的生活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既然回去现代机会是那么的渺茫,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真正的融入一个古人的生活,真正的做一个三国人。从今以后,我便不是司梦晨,而是真正的甄家小姐——甄宓!”泪水还在流淌,梦晨的心却开始变的坚强。
此时的梦晨对甄家有了一种从此再也无法见面的悲伤的预感,但命运往往是很捉弄人的,在不远的一年后,她就和甄家的人们再次相遇,并且开始了一段相对幸福的生活。
------------------------------------------新的一年同样造访了洛阳。比起其他地方的喜庆气氛来说,这段时间丝毫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意义。洛阳太守曹仁已经在几个月前接到了曹操的命令,务必死守洛阳。洛阳的曹军原本只有一万三千余人,在曹操的死守命令下来后,曹仁也毫不犹豫地在洛阳大量征召士兵,一时间军队猛增至三万人左右。若是单纯从人数上看,似乎是达到了“长期死守”所必须的要求,只是新增加的这些士兵的作战质量,曹仁就只能是苦笑了。
在距离洛阳二十多里远,就是将近十万人的袁军,自官渡之战胜利后,袁军乘胜追击,十多万袁兵跨过黄河,在以孟津为中心的地区里安下营寨,对洛阳虎视眈眈。敌军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可是接连几十天都没有采取大规模的攻击行动,曹仁暗自庆幸。在己方整体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多一天时间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不仅仅是曹仁感到疑惑,袁军的总指挥、袁家大公子袁谭也是郁闷无比。与父亲分手后,自己领兵跨过黄河,兵锋直逼洛阳,却没想到,刚刚安顿下军队,就收到了按兵不动的军令,一连二十几天,天天如此。眼见洛阳城防日日增固,袁谭也越来越急噪不安。
营帐门口匆匆走进一人,正是心腹谋士郭图。袁谭精神一振,起身问道:“如何?”
郭图叹了口气:“袁公命令,按兵不动。”
“父亲究竟在搞什么!!!”袁谭生气地吼道,“如此贻误战机,难道我军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郭图眼睛眯成一条缝,捻了捻他下巴上的几缕胡须,许久才说道:“图跟随袁公多年,从未见袁公如此。依图愚见,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蛊惑袁公,挑拨袁公与大公子的关系。”
“谁?”袁谭双目一凛,已动杀机,“难道是他?”
郭图躬下腰去拜倒:“一切事情,乃图之猜测。图惶恐,大公子不必当真。”
“哼,他向来仗着父亲喜爱,早有取我而代之的想法,若今次真的是他暗中捣鬼,我定饶不了他!”
郭图:“话虽如此,可公子领兵在外,手中大权也着实不少……若违袁公将令行事,怕在冀州又会无端出现谣言啊。大公子可亲自修书一封,交给袁公,言明利害关系,请袁公速做出兵决策为好啊!”
袁谭拍手:“郭先生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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